拂鸢被摔懵了,躺在地上半天没动。
直到有人走过来,将她拦腰抱起,重新放回了榻上。
“摔疼了吗?”见她没有反应,男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做什么,我帮你。”
拂鸢的神智似乎这才回笼,目光微动,随即一寸寸地聚焦在男人脸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体内一片空虚,感觉不出半点妖力的存在。
这种情况,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出现过两次,她开始长花瓣的时候,也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可如今的状态,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住了妖族的特性,使她变得和普通人类无异。
想到这里,拂鸢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两年前那晚她突然妖化,北堂献看到她的样子时,神情只一瞬间的惊讶便恢复如常,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并不意外。
“你知道我是妖?”拂鸢掩住内心的惊涛骇浪,神色平静,“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年前。”他回答,“我生辰那天晚上,你醉酒后告诉我的。”
他因为出身和奴印自嘲,带过来的两壶酒都喝空了,而身边的少女不过才喝了一口,脸就红透了。
她醉酒后话很多,不仅安慰他不要自卑自弃,还要帮他祛除奴印,这样就没人再能用这个羞辱他了。
北堂献自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这个印记陪了他二十多年,若是能去掉早就不在了。
拂鸢却突然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其实她不是人类,她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花妖。
接下来,她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纤细柔软的小手不过贴在他心口停留了片刻,只见她掌中溢出粉雾点点的光,再度移开时,他胸前一片白净,什么伤疤印记都没有了。
北堂献眼底终于出现了震惊之色,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这个对着自己笑的少女,还未开口,她便醉得趴下了。
…………
拂鸢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是她自己主动暴露的,再次暗骂:酒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这狗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找到了对付她的东西,现在她是插翅难逃了。
拂鸢知道,他抓自己无非是想以此威胁师父和千机楼的人束手就擒,如今他的野心越来越大,绝不允许江湖门派凌驾王权之上。
“千机楼现在已经离北嬴远远的了,你难道还想要赶尽杀绝?”
拂鸢撑着身体坐起来,神色冷冷道:“北堂献,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悬崖
她一口气说了太多话,累得轻喘了两下,然后接着骂:“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
不管是从前的七皇子还是如今北嬴的皇帝,谁敢这么对他说话?
也就只有这个他深爱到骨子里的少女,只要她高兴,捅他两刀都行。
男人只深深看着她,不怒反笑,甚至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喝一点再骂。”
拂鸢:“……你有病?”
“你很久没和我说过这么多话了。”北堂献微微上前,蹲在床榻边看她,“骂我也好,别不理我就行。”
拂鸢沉默了,拧起眉头,表情很复杂。
北堂献道:“我不会杀千机楼的人,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倒也没有那么嗜杀。”
“那你为什么用锦瑟骗我过来?还把我搞成这副路都走不了的鬼样子!”拂鸢才不信他,情绪变得激动,“我听丫鬟说锦瑟死了,你这疯子连亲妹妹都不放过!!”
“锦瑟的身体已经回天乏术,我只是想为她完成最后的心愿,成全她和心上人。”北堂献眸光低垂,“只是她终究没有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