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崔婉凝将话题引到了沈音柔身上,她仗着自己比顾清颜年长半岁,位分又比她高出不少,便忍不住劝她:
“妹妹是初入宫,不知这宫中与各位姐妹共处,才是和谐之道,你今日一早的行为,怕是早已经传遍后宫了。
如今宫中没有后位,姐姐我忝居贤妃之位,也免不了托大,管理一些宫中事务,便要让妹妹知晓,这淑妃啊,也是颇得皇上青睐的,妹妹下次还是别做这样落人面子的事为好。”
“哦?颇得皇上青睐?”
顾清颜好像只听到了这一句。
崔婉凝眸微怔,“妹妹从前难道不知?她是皇上的表妹,在前朝,皇上可是倚重沈中丞呢,妹妹你兄长下狱之前,还是沈中丞在酒楼听到了他与侯府公子闲谈,一怒之下告了他。”
顾清颜心中冷笑。
崔婉凝不这么挑拨着说出来,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她也没有跟崔婉凝装的意思,“贤妃娘娘好心,可臣妾也实在忍不了这般委屈,我哥哥因冤被下狱,婚事也被夺了,如今我入宫,也是心中郁结难消,今日得贤妃娘娘提点,臣妾受教。”
她看似谦卑,却顺着崔婉凝的话,说到了他哥哥下狱之后,他的婚事,变成了崔瑾舟的婚事。
暗藏锋芒。
崔婉凝心中也冷笑了起来。
顾清颜去了扬州三年,却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对付。
讥讽她的弟弟,夺了她兄长的婚事?
是她兄长自己无能!
可她又得从始至终的装贤惠,只能一脸惋惜,“这世间姻缘之事,谁又说的准呢?有些人本该在扬州成婚,嫁个恣意飞扬的少年郎,可兜兜转转,还是回了京城,做了妾。
妹妹也别太为你兄长的婚事烦忧了,他是新贵朝臣,自有无数年轻女子青睐,想要嫁他为妻的。”
“自然。”
顾清颜从善如流,丝毫不为她提到的扬州而伤怀。
她反倒更了然了。
崔家将她和秦时晏都了解了个透彻,那么秦家的灭门之案,便跟崔相府脱不了干系。
她还得与崔婉凝虚与委蛇下去。
哪怕是针对她们共同的目标,沈音柔。
崔婉凝是前些日子才打压了沈音柔的,可架不住沈音柔有个人中龙凤的嫡亲兄长,三十不到,便已是极鼎盛的权臣了。
皇上对他信任倚重至极。
所以沈音柔多的是回旋的余地,可以继续蹦跶。
但顾清颜今日已经下了她的脸,崔婉凝若是想拉拢顾清颜,便得顺着她一同给沈音柔难堪。
怎么做。
靠她自己思量。
顾清颜说完了话,便要起身告辞了。
崔婉凝还想留她用个午膳,她却说,“臣妾要去拜见皇上,昨日未见,今日便不好再误了。”
言罢,也没管崔婉凝是否放她走,便转身离开了。
崔婉凝怔怔看着她的身影离开主殿,直到变成了一个小光点,她才恍惚喘息。
身旁的贴身婢女明春为她换了新茶,她甫一碰那茶杯,就被烫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