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神色莫测,没说要怪他,但他的眸光落在了萧倾澜身上,“倾澜,你即将受封东宫,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依你之见,豫王是否为肃国公所牵连?是否应当严查下去,追究到底?”
朝臣的注意力,瞬间都落到了萧倾澜的身上。
萧昭衍也是浑身一紧,尾骨发凉。
父皇不擅专,将他是否有罪一事,交给萧倾澜来决定。
此刻他就像被萧倾澜捏在手里的瓷器,若是他稍稍放手,他得以保全,可若是他狠狠用力……
他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萧倾澜一袭玄色蟒袍,戴着五珠金冠,贵气凛然。
惠帝都说他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了,他也无须再装什么谦卑,墨色的眸子冷冷看向萧昭衍,似往他身上射了一箭。
“豫王是否同谋,姜怀渊尚未吐口,可即便未曾同谋,也有失察之罪,若是他早日察觉,将肃国公罪行上报朝廷,也不致酿成大祸,那批军械足够匹配万人的军队,本王去过边关,上过战场,万人军队造成的兵乱,足够殃及数个城池,几十万百姓的生活。”
他并未如惠帝所想,做裁决萧昭衍的事,却更进一步的说明了肃国公的罪行。
萧昭衍或许只是失察,可若是他再失察多些,殃及池鱼,多少百姓要遭殃,在朝为官之人都是为百姓民生计,百姓遭殃,便是他们无能!
起初还同情萧昭衍的一批官员不再说话,另有一些刚正不阿的御史大夫,直言萧昭衍罪不容赦!
应当跟姜怀渊一同处置了!
萧昭衍狠狠瞪了萧倾澜一眼,这个阴险狡诈的人!
他自己不出头做恶人,却轻而易举将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御史中丞沈云徽走出来说道,“皇上,臣也以为,豫王虽未与肃国公同谋,却不能不算失察,而且姜怀渊下狱至今,都没有机会面圣,有些话也许在牢中他怕说了无法被上报到御前,不如皇上给他个机会,当面询问他,是否与豫王有所勾连,这样即可清楚案情,也可证明豫王的清白,好让皇上决断,让朝臣信服。”
沈云徽这个想法一提出,便让众人都议论纷纷。
连萧昭衍都忍不住看向他,“沈大人要求御前提审大理寺嫌犯,难道是信不过调查此案的傅渊大人?傅大人可是铁面无私,清名赫赫!”
他这话说完,文武百官便都看向了傅渊。
按官位,他比沈云徽要低,而且沈云徽是沈太傅长孙,出身也比他要高,沈云徽说这话,确实有看轻他的嫌疑。
萧昭衍急中生智,很好的挑弄了两人的关系,而沈云徽又自是萧倾澜一派的人,傅渊之前就曾跟萧倾澜有摩擦,此举只会令他不快,连带着跟萧倾澜关系也更恶劣。
他自以为,自己算计的很好。
可他低估了傅渊,他不仅同意御前审问姜怀渊,还请奏,他亲自去提人来,免得路上出了差错。
惠帝对萧昭衍极为失望,低叹道:“罢了,也不必傅爱卿亲自跑一趟了,着人将肃国公提来就是。”
萧昭衍自以为是,傅渊根本不会计较这些,他是个心里只有案子,只注重破案结果的人。
“皇上,本王以为,还是请傅大人亲自去一趟的好,将肃国公家眷,还有顾氏夫妻也传唤上殿,肃国公所涉案情之中,强抢顾家之女,苛索顾家钱财数以千万计,也是紧要的案情,本王请求皇上于殿上判处。”
萧倾澜顺势提出这个想法,朝中又是一阵波澜。
惠帝仔细回想起来,只怕这才是萧倾澜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