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远也没有兜圈子,“大人有吩咐,请小姐劝顾家家主自首认罪,军械一事,不是肃国公买的,而是顾家出钱,顾家买的,这么多年银钱来往,也是顾家一介商人想攀附肃国公府,而主动献上的,并非肃国公府有意苛索敛财。”
姚思渝怔住了,浑身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股极致的悲痛从心底涌了出来,眼泪滑落掉在了面纱上。
而面纱似乎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从她脸颊掉了下来。
她眼若桃李的脸上,满是凄清的泪痕,她痛恨,唇瓣颤抖着控诉,“父亲他怎么能这么对我?顾家是我的夫家,我的丈夫子女,全都在顾家!他让顾家去顶罪,无视我们多年冤屈痛苦,还要我们全家都为仇人赔上性命?”
便是生死仇敌,又怎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辜鸿远安慰她,“二小姐曲解了大人的意思,大人只劝顾家家主,也就是顾旬州一人去认罪,妻子和子女又不知情,怎会被牵连?”
“怎么不会?我儿子前途正好,你们是要连他一起毁了!”
就为了去救父亲自小到大便看重的,所谓她一母同胞的嫡长女一家!
“正因顾家少爷前途正好,大人很是惜才,也心疼自己的外孙,他允诺二小姐,待顾家家主承担下这罪名,问斩之后,便立刻将二小姐和顾家少爷接回姚家善待,少爷科考在即,日后有大人帮扶,必定前途无量,二小姐难道还不要这么好的机会吗?”
“我不要,我的儿子也不会稀罕。”
拿她的丈夫,他的亲生父亲做垫脚石,就为了换一个被姚家照拂的机会?
姚思渝冷冷发笑,“只怕父亲接人回去,不是照拂,而是监视,要我和瑢儿永远生活在你们的手掌心,你们利用完了顾家,还要利用我的瑢儿!辜鸿远,你们大可不必将无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辜鸿远眼睛眯成一条线,觉得她有些不识抬举,“二小姐也不必如此动怒,您当年失了清白与商户贱籍私奔,老爷未曾将您抓回来家规处置,都是大小姐劝的,如今大小姐落了难,您难道不该回报她的恩情吗?大小姐身为尚书府嫡长女,她出了事,便是尚书府坏了名声,二小姐是尚书府养大的,难道不该为尚书府的名声着想吗?
倘若此次大小姐不保,那么大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二小姐一家,顾家这位博古通今,才华斐然的少爷,只怕日后难以上官场,也难以仕途顺遂了。
对了,还有二小姐的女儿,以后怕是也没什么前程可言了,大人让属下,请二小姐好好思虑清楚。”
他说完,便悄无声息的离开顾家了。
姚思渝浑身冷汗,回到房间的时候,被热热的地龙暖风一扑,便眼前一黑,晕倒了。
她朦胧间感觉有人抱起她,有条不紊的给她脱衣裳,擦拭身体,再往她嘴里喂药,她喝不进去药,便有温润的唇瓣,将苦涩的药渡了进来,一口一口极为耐心,最后还往她嘴里放了颗酸甜可口的无核蜜饯。
她眼角翕动,热泪涌了出来。
不用睁眼她都知道,是顾旬州在她身边。
这世上,只有他会这么温柔耐心的疼着她,将她捧在掌心疼爱,生怕她有分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