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轻手轻脚的出门查看。
掖庭幽暗的巷子里,阴风阵阵,十分萧瑟,可那树上坐着的那一抹身影,却如同盛开的玉兰。
光华濯白,还带着几分野性和洒脱。
萧倾澜把手里最后一个石子丢掉,跳了下去。
他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却好似在姜清颜心上踩了一下,她担心被人看到。
她虽不像姜幼薇一样胆小懦弱,檀嬷嬷处罚的那个贵女,却也是警醒。
在掖庭私通侍卫,尚且要受剜乳之刑,何况是跟萧倾澜纠缠不清。
为了保他名声,她死的悄无声息也不是没可能。
可她抬头对上萧倾澜的眼眸,那眼中的一方幽深,透露着桀骜本性,他的武功和能力,也是不会做被人发现的事。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萧倾澜觉得颇为有趣,姜清颜聪敏慧黠,心思深沉,是既担心他来了被发现连累她,又忽然放松了下来。
他轻笑,“私会的是本王,所以不怕被檀嬷嬷发现了,受残酷羞辱之刑?”
“王爷行事磊落,必不会私会于人,只是有要事。”姜清颜看似乖顺,说话也是哄他。
可他就是听不出,她话里有一点真实,分明把自己厚实的裹着,比岩层还要难以攻破。
萧倾澜从怀里拿出一小罐药,把姜清颜的手控在掌心,用手指蘸了点药膏,轻柔细致的给她涂抹着手指头。
“不劳王爷,我……”
“别动。”
萧倾澜语气沉冷,握着她的力道强势了不少。
姜清颜知道,她越反抗,他越用力,只能任由他动作。
许是因上过战场,受伤也自己处理过,他替人擦药的动作倒是很娴熟,而且碰到伤处也不疼,用的药膏又是极好的药材,抹上去透彻清凉,不一会儿便消散了红肿的疼痛。
萧倾澜说,“音柔从前是十分温和的性子,也许是有些羡慕你的茶艺,并非是有意刁难的,下次再传你去,推脱了便是,本王会告知皇祖母的。”
姜清颜轻笑:“有劳王爷来解释一番,我在宫中受罚为婢,服侍沈小姐和王爷是应当的,亦不该推脱。”
“应当?那你倒是跟她摆国公府小姐的身份。”
“身份也摆的应当,并无错漏。”
姜清颜神色平静,好似并未将沈音柔的刁难放在心上,倒是叫萧倾澜觉得,自己是白跑这一趟,白跟她解释这么些废话。
他原本想让她别误会,也别因被刁难了难过。
可他忽略了,姜清颜有这等心思谋算的人,哪里会为这点小事伤怀。
他冷了脸色,把药罐收回。
姜清颜微微屈膝,“谢王爷特来探视,王爷回去路上小心。”
她很妥帖。
萧倾澜之前想要的,便是她这般温顺,相信他,依赖他,他也会好好护着她。
可她如今真这般做了,他却觉得,她的心离他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