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整整二十年,当陈怀安的脑海中想起这一道既让他陌生,又让他期待的系统提示音时,陈怀安竟然显得格外的平静,甚至连心跳的频率也并未因此加快。
他就这么伫立在金陵皇城的城楼之上,任由冰冷的寒风划过他的脸颊,眼神坚定的望着金陵城内外的万家灯火。
“下雪了!”
一声孩童欢喜的呼喊,让怔怔出神的昭武帝陈怀安回过神来。
当他抬头望向天空,在五颜六色的绚丽烟花的照耀之下,一朵朵鹅毛般的雪花伴随着阵阵刺骨的寒风,淅淅沥沥的洒落在金陵城内外。
陈怀安伸手接过一片雪花,注视着雪花在他手上化作一滩雪水,喃喃自语道:“下雪了,又是一年啊!”
随后,他对着身边的金吾卫统领、忠义侯萧破吩咐了一句:“萧破,起驾回宫吧!”
“是,皇上!”
萧破当即领命,扭头便吩咐道:“起驾,回宫!”
一夜过去。
即便是已经得到了系统提示,已达成千古一帝成就的昭武帝陈怀安,却始终没有选择唤醒系统,去看看那探索永生的权限到底包含着怎样的奥秘,能让数千年来历朝历代的君王穷极一生都要去追求所谓长生不老。
此时的陈怀安,竟然开始有些怀念现在的一切;
而那探索永生的权限,就好似他手中最后的一颗巧克力糖,平时想一想,就会觉得甘甜无比,可真当需要他剥开糖纸去品尝的时候,他又有些退缩了。
因为,陈怀安也不确定,那糖纸包裹下的巧克力糖,到底是不是这二十年来,他所幻想、期盼中的味道。
翌日。
昭武帝陈怀安亲率皇太子陈楚言,西征归来的大唐将士,以及朝中的文武百官前往城外的紫金山祭天。
祭告历代先祖,而今的大唐王朝在昭武帝的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海之内皆臣服。
祭天仪式结束之后,在返回皇城的路上,陈怀安让皇太子陈楚言上了自己的龙辇。
回程路上,他看着英气勃发、眉宇间已初具帝王之相的大儿子,意味深长的说道:“言儿,父皇准备从即日起,就将朝中的一切事务,全权交由你决断处理;”
“父皇,准备退位了!”
嗡
几乎是下意识的,皇太子陈楚言在听到父皇陈怀安的这一番话后,脑瓜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即便是身处行动不便的龙辇之内,皇太子陈楚言还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陈怀安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父皇,万万不可啊!”
“儿臣才疏学浅,尚需历练,万万担不起此治国重任啊!”
陈楚言真情流露,恳求着陈怀安道:“父皇,您龙体安康,正值壮年,这皇位您还能再坐一万年;”
“儿臣,儿臣还要跟在父皇身边,多多学习父皇的经世治国之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诶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陈楚言,陈怀安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生在帝王之家,以太子储君身份治国理政的大儿子陈楚言,并不像历史上某些个太子储君,在尝到了权利的滋味之后,就再也不甘心屈居太子之位,弑父篡位的例子可不再少数;
自己这个儿子倒好,当自己想把皇位传给他的时候,竟然往外推,是不是傻啊?
还是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够?
担忧的是,太子陈楚言太过于仁慈,缺乏一些杀伐果断,怕他日后在真正成为大唐王朝的执掌者之后,会镇不住朝堂;
现如今的大唐王朝,可不仅仅只是屹立在世界东方的庞大帝国,而是管理着全球近三分二土地和人口的超级帝国;
若是没有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坐镇,那些表面上臣服于大唐王朝的异族,还能臣服多久可就不得而知了。
思索片刻之后,陈怀安似乎也觉得自己突然提出来退位,要把太子陈楚言推到皇位之上显得有些唐突了;
或许,真的还是得让他再在太子储君的位置上多历练一下。
咳
都怪这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音,扰乱了朕的心智了!
终于,陈怀安缓和了一下语气,重新对着皇太子陈楚言说道:“言儿啊,朕没记错的话,你被册封为太子储君,已经有十年了吧?”
嗯!
陈楚言红着眼眶,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怀安又道:“也就是说,从十年前你就已经在学着,要怎么当好一个皇帝!”
“父皇,我......”
陈楚言想说些什么,却被陈怀安粗暴的打断,道:“言儿,听朕说!”
“从你被册封为太子储君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你迟早是要继承大统的,这十年来你也在努力的学习着,要怎么当好一个皇帝;”
“这一切,朕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顿了顿,陈怀安继续说道:“朕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你皇爷爷早就已经把晋王府的大小事务、破虏军的行军打仗各项事宜,全权交给朕统筹;”
“没过几年,朕都已经开始举兵靖难,一步步打下这大唐王朝的大好江山;”
“朕在那个时候,可没有人给朕指点一二.....”
陈楚言安静的听着父皇的话,似乎已经猜到了父皇的用意。
陈怀安道:“言儿,你已经到了离开父皇的庇护独当一面的时候了,这偌大的江山社稷,迟早需要你一个人来挑大梁;”
“父皇可不希望,你把这大唐王朝的江山守小了,守没了!”
说到这儿,陈怀安抬手轻轻替儿子擦去了滑落脸颊的热泪,道:“言儿,你记住了,这是朕最后一次替你擦干眼泪;”
“从今以后,朕不希望再在你的脸上,看到流泪的表情;”
“父皇,儿臣”
陈楚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怀安终于开始退了一步,道:“言儿,今日之事是父皇唐突了,但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吧,要尽快成长起来;”
“退位一事,以后再议!”
“但”
陈怀安话锋一转,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以太子储君的身份监国一事,就这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