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随着常成虎双手捧起吴奉先死不瞑目的首级呈于中军大帐之内,在场的云麾军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俱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再看大帐中央,吴青云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上血色全无,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凶光迸射,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气。
以至于,中军大帐内的温度都在他的影响下陡然下降,寒气逼人,扑面而来。
此刻,处在大帐进门位置与大帐中央的吴青云面对面站立的副将周武阳,屏住了呼吸连气都不敢喘。
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裤裆里去,生怕被处在暴怒边缘的大将军吴青云盯上,心里更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好端端的拍什么马屁呢,现在已经不是马屁拍在马腿上的问题了,这分明是一马屁把马给嘣死了!
家人们啊,马屁有风险,拍前须谨慎呐!
好在吴青云现在没工夫理会周武阳这个马屁精,强忍着中年丧子的悲痛,在愤恨狂怒和复仇冲动的边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开口向跪倒在大帐之下的常成虎询问道:“常副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头说起,切不可有分毫隐瞒!”
“是,大将军!”
常成虎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好情绪后随即将今日发生在龙城内外的一系列事件当着云麾军众将领的面向大将军吴青云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先是陈怀安以移交破虏军兵符和龙城关防为由,将少将军吴奉先诱骗至龙城城内截杀;
而后是陈怀安在龙城城楼之上命破虏军余孽宣读《奉天靖难讨逆檄文》,打着“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帜举兵谋反,出城作战;
再然后是劳师远袭仓促迎战的一万云麾军先锋被以逸待劳准备充分的破虏军接连破阵,兵败龙城;
最后是陈怀安阵前夺旗,交还少将军吴奉先的首级,于两军阵前杀人诛心。
常成虎尽可能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讲述着今日发生在龙城内外的战事。
但在他讲述时的字里行间所透出来的惊涛骇浪,却依然将连同吴青云在内的云麾军众将惊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那封讨逆楔文中打出来“清君侧,除奸佞”的旗帜,更是体现出陈怀安及晋王府余孽对于起兵谋反之事并非临时起意,实乃蓄谋已久。
再有就是,在常成虎的讲述中,大新朝堂众人眼中“虎父犬子,羸弱无刚”的废物世子陈怀安竟然有万夫不当之勇。
连云麾军副将常成虎在他手上都坚持不了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更是令云麾军众将大吃一惊。
末了,常成虎还将陈怀安让他转达给吴青云的那番话一字不改的向吴青云说道:
“大将军,贼酋陈怀安临行前还让末将给大将军带话——”
“陈怀安说:二十年前,我爹在三军阵前一百军棍打得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二十年后,本王三军阵前夺他帅旗照样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他的十万云麾军在本王眼里,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放肆!”
轰!
吴青云青筋暴起,一声厉喝之后猛地一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案桌上,厚重的实木案桌应声断了,折成两半。
“大将军息怒!”
顷刻间,中军大帐内云麾军众将跪倒一片。
这些将领都是吴青云的心腹,自然很清楚二十年前吴青云被陈破虏当众廷杖一事是被大将军视为一生的耻辱,是他不可被触及的逆鳞。
这么多年来,一众云麾军将领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那都是心照不宣的不敢提及此事,就怕触了大将军的霉头而遭到清算。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那件事即便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依旧是吴青云不愿直面的耻辱,其分量甚至超过中年丧子之痛。
前军主将梁二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常成虎,随即拱手抱拳道:
“大将军,陈怀安一介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大将军出言不逊,末将请令,明日率一万精骑强攻龙山大营。
定取陈怀安的狗头于三军阵前祭旗,告慰少将军的在天之灵!”
“还望大将军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