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邸,议事殿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迟迟未能等到陈怀安出来主持大局的龙城守军众将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有人站出来提议道:
“庞将军,要不你先替世子殿下拿个主意吧,是战是走,我们全凭将军定夺!”
此提议一出,立马有人附和道:“是啊,将军,事关重大,必须尽快定夺。”
“否则,等那狗贼庞青云十万大军一到,无论是战是走,我们可都陷入被动的局面了。”
“还请将军速速定夺!”
“请将军定夺!”
一时间,议事殿内的龙城守军众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龙城守军内部负责具体统兵的参将庞先楚。
对于这些晋王陈破虏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将领而言,他们是断然不愿意接受西北总兵吴青云节制的。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半年前被新帝赵乾夺去兵权后打散到各处的原破虏军将领就没几个落着好的。
不是被动的解甲归田赋闲在家,就是在征战途中被当成炮灰消耗掉,窝窝囊囊的混个马革裹尸还。
这还是被打散到其他总兵麾下的待遇,这要是落到原本就和晋王之间不对付的西北总兵吴青云手上,搞不好连个全尸都落不下,还得牵连一家老小。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豁出命去跟狗日的干,兴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面对龙城众将恳切的目光,庞先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是个孤儿,自幼被晋王陈破虏收养,忠孝节义是刻在庞先楚骨子里的东西,现在要让他越过世子陈怀安去决定八千破虏军的命运,这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庞先楚比谁都清楚,这八千破虏军对于刚刚遭受沉重打击的晋王府遗孀意味着什么。
尽管,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必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做决定。
但,庞先楚深知自己不应该,也决不能是这个做决定的人!
“诸位,肃静!”
良久,庞先楚终于起身说道:“诸位,值此多事之秋存亡之际,大家此刻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想说的是——”
“诸位和我庞先楚一样,都是承蒙晋王的恩泽才能走到今天,现如今晋王尸骨未寒,我庞先楚万不能行此僭越之事?”
“人活一世,起码得对得起良心吧?”
庞先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于我庞先楚而言,有晋王的地方才有我的立足之地,晋王薨殂,我就以世子为尊。”
“莫说是吴青云区区十万草寇发难,纵使十殿阎罗又有何妨?”
“我,庞先楚,誓与世子殿下及王府家眷共存亡!”
“战也好,走也罢,只能也必须是由世子殿下定夺,无非贱命一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庞先楚目光如炬,坚定的望向在场众将。
一时间,众将多少有些羞愧难当,齐刷刷的单膝跪地。
“将军,我们错了!”
“将军,我们愿与将军一道,誓死追随世子殿下!”
“誓死追随世子殿下!”
......
王府议事殿外,早已从龙山大营返回王府的陈怀安隔着一扇门把议事殿内所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庞先楚的忠义勇武,王府上下皆有目共睹,陈怀安更是心知肚明。
至于其余留守龙城的破虏军将领,晋王陈破虏在世时倒也是绝对的忠心耿耿。
可今时不同往日,大新二世帝赵乾的一道圣旨和西北总兵吴青云的十万大军已经将晋王府推向生死存亡的边缘。
人性的本能是趋利避害。
在此之前,陈怀安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这些龙城守军将领能像效忠父亲陈破虏一样效忠自己。
但现在看来,陈破虏留给陈怀安的这些将领确实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只是在危难之时稍显急躁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好,士气可用!
终于,站在议事殿外身披黄金战甲,手持打王金鞭的陈怀安用眼神示意王府下人可以通报了。
“世子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