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张兰芬做了一桌江南菜肴,松鼠桂鱼,桂花芋艿仔排,鲜蘑菜心,清炖蟹粉狮子头,龙井虾仁,色香味俱全,看着比御膳房的大厨做的还诱人不少。
苏微澜尝了后爱不释口,连吃了好几碗,有些惊讶地问道:“我记得兰芬妹妹是京都人士,怎么竟做的这样一手好江南佳肴,比我家里做的,真是好吃了不少,想来连钱塘最好的酒楼的大厨,都及不上兰芬妹妹的手艺呢。”
张兰芬见她喜欢,又不停地给她夹菜,喜笑颜开地说道:“我儿时曾随家父在钱塘小住过一些时日,因此喜欢南方的菜系。回了京都后总吃不到喜欢的,便自己学着做了。”
苏微澜吃了一筷子清炖蟹粉狮子头,继续称赞道:“兰芬妹妹这样好的手艺,我都想日日住在你宫里了。如今我算是明白为何阿淮进宫后胖了,根本就是被兰芬妹妹喂胖的。”
“微澜姐姐!”姜淮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塞进苏微澜嘴里,“姐姐多吃些吧,吃饭也堵不上姐姐的嘴。我哪胖了呀,分明还是挺瘦的。”
叶凌川也趁机捏了一把她的脸说:“阿淮姐姐虽然看着还算清瘦,但和先前是不能比的。我记得姐姐在雁门关的时候,那真是高挑瘦削,身子挺拔,一看就是画中的女将军。姐姐知道吗,当时我们周围有不少姑娘都对姐姐钦佩不已呢。”
“都怪微澜姐姐乱说话,把凌川都带坏了。”姜淮说着还撩起袖子展示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对苏微澜说,“你们看我胳膊上肌肉都还在呢,一点也没胖!”
“好好好,没胖没胖。”张兰芬哄着她说,“我们弦月,就算胖了那也是绝色的。”
“你们几个就惯会打趣我!”姜淮佯怒,放下筷子冷哼一声,“白日里还说我瘦了,现下又说我胖了。怎的我是吃了仙丹不成,短短半日就胖了。”
张兰芬笑得直不起腰,对叶凌川说:“淮儿这是生气了。”
叶凌川也笑着说道:“阿淮姐姐,我们也没说错呀。姐姐是因着思念宋将军消瘦了,但是比起在雁门关的时候,那也是丰满了一点的。”
“好了好了。”苏微澜瞧着姜淮的模样,笑着劝道,“你们休要在打趣阿淮了,一会她脾气上来,我们一屋子人加一起也打不过她。总不能做白日梦盼着宋将军来救我们吧,不对,就算他来了,他也打不过。”
“明知打不过我还放肆,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吊起来打。”姜淮一抬头,有些故作威风地威胁道。
“你敢!”苏微澜抬手轻打她的头,“在我面前都敢作威作福了,真是无法无天。”
“姐姐,我怎么敢啊,我开玩笑的。”姜淮立刻陪着笑,靠在苏微澜肩上开始撒娇。
“啧啧啧。”张兰芬装作没眼看的模样,“淮儿这性子,也就郡主能镇得住。”
“对了,有件事,姐姐们应当也听说了。”叶凌川想到了边关传来的消息,转了话题道,“宋将军一到雁门关,原先的主帅崔敬就扮作流民想要潜逃出城,被宋将军抓了回来,直接在军前就地正法。”
“自然。”苏微澜见她提到崔敬,有些不齿,“身为主帅,不能抵御外敌已是懦弱无能,竟还敢在战前私自逃离充作逃兵,死一百次也不为过。清朔将他正法于军前,也是好好整顿了军纪,看哪个还敢贪生怕死。”
“贪生怕死倒也是人之常情。”张兰芬说,“只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何能为帅为将。我还听说,那原寿昌伯于家中得知这一消息后,大悲大痛,直接晕厥了过去。如今已是偏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活该。”姜淮不屑地冷哼,“他家之前和陛下勾结,抢了宋将军的兵权,不是的自己的东西非要强抢,如今的下场,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若是我还在,断不会让他家这么轻松的就死了。”
“但若非要算起来,罪魁祸首,崔家倒也算不得罪魁祸首。”苏微澜话中意有所指,看了姜淮一眼,意味深长地扬了下嘴角。
姜淮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张兰芬说:“时候不早了,微澜姐姐还要出宫,不如我先陪姐姐回去。”
“也好。”张兰芬知道她们有话要说,也跟着附和道,“那我就偷懒不送了,淮儿陪着郡主回去就行。”
到了宫外,苏微澜见四下无人,方才小声问道:“太后和陛下那里,你可有主意?”
“我先前给太后下了毒,会使她全身气血枯竭,但却可保她寿命三年内无虞,只会陷入沉睡,看着就和活死人一样。”姜淮说道。
苏微澜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这节骨眼上,若有国丧必定天下大乱,陛下也肯定会彻查。这样也好,横竖太后活着,陛下也不过拿她当个彰显孝道的玩意,他们母子间也没那么多真情实感。那陛下那里呢?”
“我劝过清朔谋反,他不愿意。”姜淮轻叹了一口气,“但是他答应我,会带我离开,我相信他。”
“清朔找我借兵的时候,我让他答应我一件事。”苏微澜轻抚姜淮额间的碎发,“待事成之后,他必须助你离开皇宫,他答应了我,还说,他已有万全之策。但我这心里总是不安,阿淮,还是得靠你。”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姜淮不假思索地答道,“若陛下当真容不下将军,我不会犹豫的。”
“好。”苏微澜笑了,握着她的手有些不舍,“我没法在京都久留,过完年就要离开了,你多保重。好在,清朔已经到了锦安城,想来再有一两月,也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来雁门关找你们。”
“好呀。”姜淮抱住了她,“等姐姐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关外打猎吧。”
目送苏微澜离开后,云舒有些担忧地问道:“往年郡主不是过完元宵才会回镇南关吗,这次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