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喻黎会生气,没曾想他只是笑笑,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赝品就赝品吧,我乐意当赝品,真不知道你们卷生卷死卷卷什么,卷你妈呢?”
沈迟闻的语气逐渐阴沉下去,“喻黎,你就这么点出息?”
“对,我还真就这么点出息,你惹到我算是捏到软柿……”
“传闻中的喻家三少爷,就这么点本事?”
喻黎的笑容一下子掉了下来,拿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
“当初无人敢惹的京圈小霸王喻三少,现在居然对我毕恭毕敬的,你说你以前那些狗腿子看到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沈迟闻像是觉得这嘲讽不够,笑着说:“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也就喻夫人肚量大,容忍你踩着她几个孩子在京城飞扬跋扈十几年。”
“现在没了喻家的庇护,你果然也就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废物。”
喻黎用力握着手机的右手,慢慢松开了。
他不知道沈迟闻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但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
没错,他就是废物,怎么了?
他就喜欢当废物,谁规定他喻黎就不能是废物了?
外面的雪花飘了进来。
喻黎偏头看去——
门口,黑色的伞面下移,露出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顾沉欲收了伞,抬眸看向愣在电梯口的他。
这几年喻黎的记忆一直不太好,总是忘记很多事情。林放为此还专门给他找过医生,他当时觉得是小题大做,现在忽然觉得那会儿确实应该好好看看医生。
不然他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呢?
好像在梦里见过似的。
喻黎忽然想起来了,是刚被接回京城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刚被接回喻家,忘记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被喻夫人一气之下丢到院子里罚跪。
喻家宾客来来往往,他跪在雨里,不敢抬头。
初来乍到的惶恐不安,寄人篱下的胆战心惊,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还远没有后来的肆意张扬,敏感到连打碎个花瓶都日夜难安。
如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罚跪在雨里,少年人的自尊心比摔地上的花瓶还碎。
雨越下越大,在喻黎感觉要被淹没的时候,头顶的雨停了。
他睁开湿润的眼睛,跪着的石板前面,站着一个人。
喻黎抬头,看见眉眼慈祥的老管家手里拿着伞,正和蔼地看着他。
而管家的伞下,站着个如冰似雪的小男孩儿。
他手里的小伞伸出去,为喻黎挡下了一小片风雨,另一只手上拿着块手帕,正轻轻擦拭着喻黎脸上的雨水。
神情冷淡严肃,板着小脸的模样,不像个孩子,像个小大人。
他长得真好看。
——这是喻黎脑海中第一个想法。
“我没有偷东西。”喻黎紧紧抓着他衣服,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脸上的手帕停了,男孩儿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很快转头看向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