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心里着实好奇,这才冒着惹恼未来夫郎的风险待在眠花阁,想着能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只是一个花魁郎君,六皇女又不是什么年轻幼稚的黄毛小儿,哪里用得着大费周章将人送回眠花阁?
以六皇女那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若是当真这么做了,只怕是另有所图。
燕衡想到花魁之夜时,六皇女眼里的势在必得,这图的自然是顾零,又或者说是将军府的助力。
迫于燕昭帝的忌惮,六皇女又不能明目张胆地与顾零接触,想要讨好顾零,也就只能从眠花阁下手。
六皇女想要借此接近顾零,而顾零明知六皇女有意接近,却还是主动待在眠花阁给六皇女机会。
合着你俩是双向奔赴是吧?那她燕衡算怎么个事?
燕衡:“顾小姐,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既然更属意六皇女,又何须与我接触?”
顾零不紧不慢地倒了杯酒:“怎么会呢?我属意的是殿下您啊!”
顾零将这杯酒放到燕衡面前,拿起酒杯又倒了一杯酒。
“殿下您看,这酒是好酒,可酒壶拿在我手里,要想喝上一口好酒,就需要先找一个合适的杯子,免得划伤了嘴。您说,是也不是?”
燕衡明知三皇女和连翘会对眠花阁不利,却并无作为,只是向顾零透露她知道这件事,妄图让顾零主动开口求助。
这位未来的一国之君试图掌控主动权,而顾零就是要让燕衡知道,她顾零要扶持君主上位,不选最强的,只选最合心意的。
这还没开始夺嫡呢,就想着控制臣下,太过强势的君主就如同豁口的酒杯,伤嘴。
“呵。”燕衡轻笑一声,“顾小姐同我说说,怎么个合适法?”
燕衡以为顾零是想扶持一位傀儡皇帝,却没想到……
顾零看着窗外:“京城之中尚有乞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京城之外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呢?”
透过窗户,楼下是迎来送往的店铺商贾,街道两侧是吆喝叫卖的贩夫走卒。
可,在角落之中的是瘦骨嶙峋、面色蜡黄的乞儿。
同在一处地界,却好似被割裂成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
且,说是乞儿,谁又知道她们曾经是不是某个城池的良民呢?
“殿下,顾零从小就听母亲讲述边疆那些苦寒之地的故事,每每听完都如鲠在喉。
顾零不求别的,只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同母亲一样在战场厮杀,将北域蛮族赶回她们的老家去。
而顾零所求之明主,亦能使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如此,足以。”
听完这番话,燕衡久久回不过神来。
京城之中荣华富贵何其安逸,何苦舍了这满身的富贵去战场上刀口舔血?
她以前总也不懂,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甘愿奉献生命,可如今,她似乎有些懂了。
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爱国之心,在那些她曾以为的愚钝不堪的“前朝余孽”身上,她也曾见过的。
就是靠着虚无缥缈的信仰,那些前朝旧臣才能够一代又一代地护着前朝皇室的血脉走到如今,也才有了她燕衡的存在。
顾零与她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权势富贵在她们眼里反而是轻若鸿毛的存在。
燕衡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倒是她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