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沈榆川在救护车上恢复一点点意识后挣扎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告诉她。”
沈清源觉得还真是为难他这种生活还怕梨梨担心了。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沈榆川靠在床头，眼神虚虚落在了外面没有焦点，心里也跟着起了层阴霾。
手机屏幕上是满满当当的绿色聊天框，全是他焦急的解释。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不该让你和别人在一起。”
——“我道歉，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我真的知道错了梨梨，别不理我。”
一堆求原谅的聊天记录中，还夹着着几条转账记录，可她不仅没收，也没回消息。
……太阳从高挂东边到慢慢西斜，天边已经擦黑，可手里的手机依旧静悄悄地躺在那儿，没有消息提示。
一天过去了，她还是没回他。
沈榆川的心开始往下沉。
沈清源下班前过来看他，敲了半天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他推门而入，却发现屋里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飘起，又落下，在安静下有些诡异。
沈清源起了点鸡皮疙瘩，嘟囔了句：“怎么不开灯？”
他伸手按下了墙角的开关，“啪”的一声，屋内大亮，他这才发现，沈榆川似乎维持这个姿势坐了一下午。
骤然亮起的灯光让沈榆川不适地眯了眯眼睛，他转动了下僵得发疼的脖子，眼神空洞得让沈清源心里一跳。
“怎么了？和梨梨吵架了？”沈清源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榆川抿着一天滴水未进略微干燥起皮的唇瓣，低头不语。
沈清源一看他这副样子就头疼，不耐地“啧”了一声，吐槽道：“嘴是用来说话的，不是摆来看的。
也就梨梨善良才受得了你，我要是个小姑娘，才不看不上你这种闷葫芦。”
一天天，遇到什么事都不说，就知道摆着个苦大仇深的冷脸自己扛着。
沈榆川还是没说话，被子下的手却紧了几分。
沈清源见他没什么反应，拿他没办法，只得自己回去。
他走后，沈榆川垂下漆黑如墨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时钟一分一秒走动，外面的街道上由人来人往，热闹喧嚣逐渐恢复安静。
夜深人静，只听得到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的细微声音，大多数人都伴随着这声音进入梦乡。
而病房里的沈榆川却固执地坐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放在面前的手机，像在等什么回复。
他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外面忽然响起一两声鸟叫声才恍惚着回神，眨眨干涩的眼睛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
不知不觉已经到凌晨五点了，将近是一天一夜，她没理他，这就算在冷战最严重那几天都不会这样。
这次是不是真的气到直接放弃他了？
沈榆川呼吸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沈清源的话开始一遍遍回荡在耳边。
——“我要是小姑娘，才看不上你。”
恐慌感将他的思维占据，他满脑子都是梨梨不要他了怎么办？
沈榆川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害怕到拿起手机的手都是抖的。
他掀开被子跌跌撞撞下床，草率地换下病号服后直奔机场。
不管怎么样，至少让他见她一面，听她亲口说。
陆梨欢数了一晚上的羊都没睡着，等八点钟一到就爬起来，迫不及待冲去老师傅跟前找他要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