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手掌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又满是温柔，沈榆川却觉得绝望，她对他越好，他越觉得自己不配。
告诉她吧，就算被讨厌，也不能骗她了……
理智上这么说，可只是预想了一下结果，喉管像堵了一块浸满水的棉花，胀得发酸发疼，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哑着声音开口，“梨梨，我……”
一开口，那声音简直干哑得在沙砾上磨过，根本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
“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说好吗？”陆梨欢看着他越发惨白的唇色，心疼的同时又有点疑惑，鱼鱼的身体状况，好像很糟糕？
余杉很快将车开了过来，降下车窗朝二人点头：“你们上来吧。”
“我们先过去？”陆梨欢扶着他慢慢往那走，沈榆川却跟钉在原地一样，一步不动，固执摇头。
“我有话和你说，你听我说完好不好……”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说一句就要深深喘息一下，眼里流露出哀求的意味。
“梨欢！”一道久违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焦灼的气氛，竟然是齐颂？
陆梨欢此刻还担心着沈榆川，一见他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如果又是像之前一样说那些话，那就没必要了，我不想听，也不会原谅。”
她话语刚落齐颂就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狠狠推了她身旁的沈榆川一把。
沈榆川这会胃病复发，原本就是勉强撑着一点力气，这会被这么一推，脚步不稳地倒退了好几步，腰背撞在一旁的柱子上发出闷响。
陆梨欢转头一看，瞬间怒火中烧，瞪着齐颂：“你是不是有病？跟你说话听不懂吗？别再来缠着我，从你一开始决定骗我的时候，这辈子我们就不可能是朋友！”
她板着脸骂完，担心地回去扶沈榆川。
那根柱子上有一颗突起的钉子，沈榆川不偏不倚整个后背都撞了上去，钻心的痛感自那一点传开，疼得他冷汗都下来了。
然而听到陆梨欢句话后，他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空白，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后背疼还是心更疼。
齐颂见陆梨欢对他怒目圆瞪，对着沈榆川就是一脸担忧，小意温柔，当即嘲讽地笑出声：“是，你最讨厌欺骗，那你怎么就那么敢肯定，他没骗你呢？”
他指着沈榆川，掏出手机将视频点开怼到她面前：“你好好看看，他值不值得你处处维护。”
陆梨欢原本以为齐颂又想耍什么把戏，可看清屏幕的人影后，原本要骂出口的话顿住了，昏暗的灯光下，被人毕恭毕敬地迎上车的人，她再熟悉不过。
沈榆川也看见了屏幕上的自己，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上来，浑身的血液都被这股寒气冻住了，他僵在那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两秒过后他疯了一样握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嘴里不断呢喃恳求：“别看，梨梨别看好不好……”
动作之间，腰背刚刚撞伤的地方被牵扯到一阵阵钝痛，他却什么也顾不上了。
陆梨欢怔神地盯着齐颂手上那块小小的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像是想把每一帧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无论她怎么看，这上面的人就是鱼鱼，她不可能认错的鱼鱼。
沈榆川破碎的声音还在耳边低声恳求：“梨梨，别看了，你看看我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还时不时有压抑不住的哽咽声，如果是往常的时候，她看到他这副样子，肯定早就忍不住心软地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