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渊住持给相逐的那封长信写了整整一晚上,也是第二天一早被僧人送去驿站的。当这封信到达瓦子镇前边的驿站时,就轮到疾风跑其中的一程了,正好和云渡留下的平安信一同送出。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写信。云挚对于云久的自作主张已经生气好多天了,眼看一个月期限将满,云久还是没能对云佑动手,他决定将云久拿来做最后的用处了。
棋手处置棋子是不需要通知棋子的,但好歹小时候也曾一起练功和玩耍,他决定对这份感情的最后一次怀念,就用在这封信上。
云久上回寄信的出发点是在承香寺北堂,又好多天过去了,或许他早就不在北堂了,但尽管这样,云挚还是写了封信去北堂,里面只有八个大字:
“佑不及天,久须入地。”
云挚将信仔细的封好,对一旁的云真说:“别怪我,我没想弄死云久,我只想云佑消失。可是他总是迟迟不肯下手,还推说什么找不到云佑——你相信他会找不到云佑吗?你信吗?你也不信对吧?他什么时候都有办法联系上云佑!”
他趴在床沿边幸灾乐祸地说:“哥,云久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你啊,他冒着再也见不到你的风险也不肯对云佑出手。原来这些年云久还是很把这个搭档放在心上的。”
云挚的信还没送到,可盗灯者藏在承香寺北堂的消息就已经传播开了。
位于南方的几个门派已经先行找上了承香寺北堂,有好言相谈的,也有威逼利诱的,都在努力说服承香寺交出乾影天灯和盗灯者。
相争耐心地接待着每一波来访者,一次又一次地解释寺里并无乾影天灯,也没藏着盗灯者。相争并没有说谎,此时云久并不在寺中。而至于乾影天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天灯的真容!
云久早就料到了他久久拿不下云佑后,云挚定会有后手。虽然当时并不知道他的下一手是什么,可自己如果真的在承香寺北堂住下,势必要牵连无关人等。于是,他在山下找了间偏僻的破屋,盘踞在里面。
第一批在村里扎营的江湖人已经随着铭剑山庄的离开一同归去了,后来也陆陆续续地有人来,有人走。这些人除了见到各色各样的骗子外,并无特别收获。当然,他们中有些人本身也是骗子,就是来人多的地方招摇撞骗的。
云久在暗中观察着这些人的动向,却不轻易干涉。现在乾影天灯的“神迹”之说已经蔓延开来,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可这些人的反应还是比较温和,并没有让乾影天灯成为真正的爆点。
那么,这个时候需要什么呢?
云久带入云挚的立场设想了一下,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一场流血的抢夺。
围绕着乾影天灯流点血,才能坐实它确实值得拼死相争。江湖故事从来都是如此,神兵利器一旦现世,必须要伴随着腥风血雨,一件没人愿意为之拼命的神器,便谈不上是真正的神器!
这个流血的开端竟是源于又一个骗子。
那日,附近又出现了一个号称持有乾影天灯的人,无论真假,有心人都是要抢上一抢的。云久以前在江湖露过脸,他不便白天行动,只能一直藏到晚上,才偷偷潜入那个人的窝点。
他知道白天已经发生过了几场打斗,有些人负了伤回来,说持灯者蒙着脸,武功十分高强。但对方很明显走的是乾影迷踪步,运功方式也可隐约感觉出修的是乾影心法,那个人——是乾影派弟子!
于是,还没到晚上,是内部弟子偷了乾影天灯的说法便喧嚣尘上了。其实可以假冒乾影派弟子的人还是很多的,以往没能结印的学徒都能做到。乾影迷踪步几乎每个学徒都会,乾影心法更是修了就很难再更改的武功心法,会跟随着那个人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