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说道:
“州牧,恕陈登直言,徐州跟关中不一样。关中有函谷关、潼关之险,四塞之地,易守难攻。且关中收服董卓众多兵马,招纳白波军后,又在白波军中择选精锐,还有西凉马腾支援,足以固守。再者,关中为天子京城所在,无人敢擅自进军关中,所以,朝廷这才能够裁军屯田。我徐州就大不一样了,徐州是中原四战之地,要守住徐州,就必须招兵买马、整军备战!”
被陈登这么一说,陶谦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满足得意之色。
边上陈登的父亲陈珪,早就在一旁给陈登使眼色,示意陈登不要再说下去。
然而,陈登像没看见似的。
这时,陈珪见到儿子说得陶谦面有郁色,站了出来,对陈登说道:
“陈登,你还不坐下。你说的,那是小聪明小见识,陶州牧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不愿意那样做罢了!你快快闭嘴!”
陈珪说完,严厉地扫视了一下陈登。
陈登见到父亲出面这么说,开始平静了下来,对着陶谦施了一礼后,退了回去。
陶谦看到陈登退回去,对着陈登的父亲陈珪(字汉瑜)说道:
“汉瑜,还是你懂我啊!年轻人不懂事啊!如果天下各州郡都扩军备战,那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小心周旋,交好周边各州,以和为贵,这样避免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身为州牧最大的职责。战乱刚平,现在徐州的百姓,太需要安定了。”
陈登的父亲陈珪,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陈珪听完陶谦说的话后,非常谦恭地朝陶谦长长作揖,说道:
“陶州牧为徐州百姓着想,恪守仁义之道,是天下臣子的楷模。有陶使君这样的州牧,是徐州百姓的福份。”
听了陈珪的话之后,陶谦的气愤之色,终于消散了。
头发半白、面容慈祥的陶谦,笑着对陈珪(字汉瑜)说道:
“汉瑜,你回家之后,得好好教教你那儿子陈登。他虽然办事能力强,但是,却没有你那样的境界。”
陈珪说道:
“我回家后,一定会好好教导他。”
陈珪说完,退回到座位上。
这时,陶谦对边上陈宫说道:
“陈中丞,让你见笑了。我徐州的年轻人,有的还是不太懂仁德礼义之道。”
陈宫一直在边上听着,没有插话。
陈宫之前听得很认真,觉得陶谦和陈登说得都有道理,心里也不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这时,陈宫见陶谦忽然对自己说话,喊自己中丞,陈宫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自己到徐州来,就是因为天子担心曹操攻徐州。
于是,陈宫说道:
“陶州牧一心为民,不愿多征兵赋,以仁义为本,我陈宫佩钦佩之至。只是,万一曹操来攻,这可如何是好啊?”
陶谦见陈宫先认同了自己,还是很开心的,捋了捋半白的胡须,笑着对陈宫说道:
“陈中丞,我何偿不知道曹操想要得到徐州,我还知道,不只是曹操想要得徐州,徐州边上的袁绍、袁术等人,也都想要得到徐州。如此,他们相互不让,只要有一人来攻,其他人势必也会抢,如此,他们就谁也不能得到我徐州了。”
陈宫想起天子说过,曹操正在密切关注徐州,时时准备攻徐州。
陈宫想要提醒陶谦,又对陶谦说道:
“陶州牧,照你这样推测,确实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怕有意外啊!曹阿瞒此人奸诈无比,手下谋士又诡计多端,就怕曹阿瞒到时候冒险攻打徐州啊!”
陶谦笑说道:
“曹操现在也担心袁绍来攻他,如果袁绍攻曹操,曹操就会需要我徐州的帮助。只要我结好曹操,曹操就没有理由把我当成敌人。”
陈宫知道说不动陶谦,只得作罢。对陶谦微微一拱手,轻轻点头,不再说话,转而开始饮酒。
陈宫已经发现,陶谦只想着结交曹操,寄希望于曹操不攻徐州。
吕伯奢全家之死,让陈宫深知曹操的奸险,陶谦这样消极的防守对策,陈宫是不认同的。要是曹操真的来攻,徐州就危险了。
这时,州牧府外,有一名士兵快步走了进来,直接就到了州牧府的大堂,对正在饮酒的陶谦说道:
“报,有最新急报!”
那士兵说完,拿出了一块缣帛,双手举着,想要呈给徐州牧陶谦。
陶谦边上一直侍立着的仆人见状,向前几步,接了过来,递到陶谦面前,准备呈给陶谦。
陶谦摆了摆手,说道:
“写的什么?直接说!”
那仆人看到陶谦有点喝醉的样子,又看到边上有陈宫在,有点犹豫。
陶谦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在这里直接说!”
那仆人于是打开了缣帛,看了一下之后,说道:
“回州牧,是下属郡县呈上来的,说是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从琅琊那边过来。说是曹操的父亲曹嵩正准备回兖州,要路过徐州。”
陶谦听了,笑着说道: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我说到要结交曹操,这不,机会就来了。”
陶谦说完,笑着看了一圈众人,然后说道:
“来人!”
州牧府外,立即有守卫的士兵进来,走到大堂中间抱拳侍立,等待着州牧的命令。
陶谦说道:
“立即去抽调一千军队,我要亲自率人去接曹嵩,护送他到徐州城来,好好款待数日!好教曹操知道我的好意。”
这时,
“如此区区小事,怎么用得着州牧亲自去?归顺州牧后,我张闿和部下一直都闲着,没有出过什么力,护送曹嵩的事情,就让我张闿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