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良去了丹东,跑了两个月也没有办成离休的事。相关部门说已经办好了退休手续不好变更。
他从丹东一人回到空荡荡的老屋,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是自己和兄妹们小时候相伴在父母左右的身影。
有一次自己调皮,带着弟弟妹妹们拿着砍刀上树掏鸟蛋,从树上往下扔鸟当时,不小心把砍刀也扔了下去误伤了弟弟。妹妹把流血的弟弟领回了家找母亲,自己吓的藏在麦垛子里直到天黑了也不敢回家。父亲和母亲喊破了嗓子满村庄的找自己。直到父亲和母亲喊着自己的小名:“大盛子!快回来吧,爹娘不打你。”自己才从草垛子里钻出来跟着爹和娘回了家。
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可眼前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再也听不到父母那亲昵的呼喊声了。
他有些懊悔自己年轻时的任性,如果当初不离开南京,现在一家人应该幸福地生活在那里,爹和娘也能时常享受到儿孙绕膝的快乐。如果在丹东继续干下去,妻子和孩子也不会到了新疆,如果……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泥。世间根本就没有后悔药。?
他已经不怪她们没有听从娘的话重新回到故乡,老家除了这套老房子,还有什么可以给她们的呢?老家已不是当初的老家,妻儿也不是当初的妻儿了。一切已无法回到过去,人只有向更好的方向发展,怎么会重走老路呢!
三个大的都摸到自己的饭碗了,而且红卫和小燕都是专科学校毕业的,国家分配好了工作。
劲松的未来也是可期的。再看看老家几个叔伯兄弟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上初学来的,仍旧蹲在家门口端着饭碗看着天。想到这里,他又庆幸幸亏走了新疆这步棋。
陈广良他现在纠结老屋要不要卖的问题。
二弟家的孩子都在油田上班,以后不可能回来了。即使回来肯定也是给老人烧把纸就走了,指望他们在这里守着老屋生活是不可能的了。
自己的几个孩子那就更不可能了,就目前的状况看,在新疆的优势明显大于内地。孩子们都不回来,我将来一个人住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呢?
陈广良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要卖老屋。
姊妹们都不同意买老屋,不同意我也要卖。我是老大,这么多年在家陪伴父母的也是我。
陈广良要卖老屋的消息在庄子里一传出,要来买老屋的人还不少。吵吵最凶的是后院的叔伯兄弟,就是二奶奶家的儿子。他想要但又不想出钱,他把价钱压得很低,放出话去不许别人来买。
后来,陈广良把老屋以两千元的价格卖给了外姓人史黄文。
卖完老屋,陈广良背起行囊,回了新疆。
春节前,陈广良回到了小王坎村。
陈广良一进村就遇到了海丽其汗书记,书记穿了一身漂亮的爱丽丝裙子。等陈广良走近了,海力其汗书记说:“哎!陈广良,你好的吗?你怎么老爱回老家?老婆孩子不想要了吗?”
陈广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书记又说:“快回去把东西放下,帮老婆干活去,你这个男人一点点不好。”
陈广良又笑了笑,他说:“海丽其汗书记!现在地都分到户了,你是不是就没有事干了?”
“我没事干了?我现在管你们这里。”海丽其汗书记用手指着头部说。
陈广良拿钥匙开开门放下提包,从水缸里舀一瓢水洗把脸,出门往小笼包子店走去。
沈盛树赶着驴车拉土从地里回来恰好遇见陈广良,沈盛树赶紧从驴车上跳下来,热情地伸出右手和陈广良握手,问:“刚回来吗?老家怎么样?比先前好过了吗?”??
陈广良说:“老家现在除了不缺吃的了,其它都还和以前一样。”
仝兰芝正往蒸笼里摆放包子,梅子热情地招呼陈广良:“叔叔!你回来了?来一笼包子吧,店里还有啤酒呢,你来一瓶吗?”
陈广良肚子早就“咕咕”乱叫了,他抓个包子蘸着油泼辣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仝兰芝转身揉面时看到了陈广良,“事情办的怎么样?”
陈广良摆摆手说:“刚开始那会办就好了,现在要想把退休换成离休,要诸多部门审批,得等个半年一年的时间。我怕耽误了春耕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