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兰芝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适应和接受了那片戈壁瀚海上的生活,对故乡反而陌生了。
兰群和兰勤要上班,回来住了三天都回去了,剩下兰芝在家继续陪着娘。
星期天,民建休息在家。仝兰芝带着劲松来到婆家。
陈刘氏非常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仝兰芝,她高兴地抱着小孙子来到老伴的面前,说:“看看!是谁回来看你了?”
躺在床上静养的陈老爹,看到孙子高兴地伸手要抱。
陈刘氏一把推开老伴的手,说:“先生说了,你心口痛病刚刚好点,不能动!你就饱饱眼福就行了。”
“两个人都来家了,那红卫谁管的?”陈老爹躺在那里说。
“爹!你感觉好多了吧?你不要操那么多心,好好养病。孩子我交给别人帮忙看着呢。”仝兰芝安慰着公爹。
劲松缠着要爸爸抱,哼哼唧唧的在爸爸的怀里朝公路那边挣,嘴里嚷嚷着:“走!走嘛!回家。”还不停的用小手抓爸爸的脸。
仝兰芝怕吵着爹,呵斥了劲松几句。
陈刘氏阻止道:“把孩子领我跟前来。”
陈刘氏搂住劲松问:“奶的乖乖,你想要什么?是不是饿了?”
“奶奶!我要回家。”劲松委屈地说。
陈刘氏心疼地说:“呦!走哪去呀?这就是家。”
劲松说:“不是,回新疆的家。”
陈广良把仝兰芝拉到一边说:“你怎么也回来了?孩子呢?”
“三哥写信来说外婆病了,俺离开家十几年了,俺回来不行啊?刚好俺也能看看爹。其他姊妹几个是不是都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仝兰芝说。
“他们都要上班,回来一个礼拜都走了。”
“那你不也要上班吗?”
“我那班能和他们比吗?我那是临时工。”
仝兰芝在娘的身边过了二十多天后,看娘一天天好起来了,她便悄悄地做着回新疆的准备。
仝邱氏看出了女儿的心思,说:“你俩回来也不少天了,孩子自己在家让人怪不放心的,你也回去吧。”
?仝兰芝看看娘,不舍得说:“娘!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可那边家里就小燕和红卫两个孩子在家。”
仝邱氏无奈地说:“我早看出来了,这几天你是魂不守舍的,我的病也好多了,看到你过得挺好,我也放心了。走吧,到孩子他奶奶那里再住几天就回吧。”
民建听大妹说新疆那边吃不到大米,特意买了十斤大米让大妹带上。他陪着仝兰芝到徐州买好火车票,一直护送大妹和孩子上了火车。
仝兰芝一路上带着孩子根本挤不到车厢里面去,她提着行李只能坐在车厢的门口处。
每当到一个车站,开左面门她就把行李拖到右面,开右面门她又把行李拖到左边。
火车钻进山洞时蒸汽机冒出的浓烟呛的人喘不过气来。
又熬过了三天三夜的路程,火车终于停靠在鄯善火车站。
她提着行李抱着孩子走下火车,浮肿的两只脚踩在地上针扎的一样疼。陈秀菊两天前就接到大哥拍来的电报,早早地等在出站口。
陈秀菊告诉大嫂,大哥请假的这段时间,货场发生了一场火灾。火车机头喷出的火引燃了棉花包,幸亏那天军供站有很多路过的新兵战士,在他们的奋力扑救下,才把损失减少到了最少。这次火灾后,火车站货场不再录用临时工了。
陈秀菊还说:这样一来,大哥一时半会儿就不用着急回来了了。
仝兰芝回到小王坎村,倒在炕上耳畔仍然回荡着火车车轮碾压铁轨的“咣当咣当”的声音,走起路来东摇西晃好像还在车上一般。
刘光华坐在炕沿高兴地告诉仝兰芝,她不在家的这二十多天,小燕和小香顺利地考取了的高中。小萌和建设也顺利地参加了高考。
那个管文教的歪嘴彭,本想借机阻拦的,但马书记坚持不问出身,择优选拔人才的原则,他才没有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