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兰芝说:“你这手光抹点药水不行,我带你到公社医院去包一下吧。”
马云朵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纱布、胶布、紫药水、钳子满满一盒。她说:“这都是她妈妈给准备的。”
仝兰芝边给王婉露擦着紫药水边说:“还挺全乎的,这都是你妈妈给准备的吧。”
王小娜点点头说:“嗯!”
“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妈妈是医生。”
“那你妈妈一定很能干。”
“仝大姐!仝大姐!”孙美英边喊边着急的推门进来,“快!你家来亲戚了,俺在村口等刘一德时碰到的,俺给你领到家了。”
仝兰芝急匆匆地又安慰了王婉露几句,快步往家走。回到家一看。
“俺的老天爷嘞,还真是贵客到了。二妹!你怎么有时间来?逢年过节时请都请不来呢。”仝兰芝高兴地拉着二妹坐到炕上。
陈秀菊坐在炕上取下脖子上的围巾,伸手叫红卫:“红卫!来二姑这抱抱。”
红卫高兴地爬到二姑跟前,陈秀菊抱着红卫环顾着大哥的家。
哥哥和嫂子的小屋虽说简陋,但整洁干净。窗户底下两台缝纫机最显眼,紧挨着缝纫机的窗台上有两盏煤油灯,玻璃灯罩熏的黑黑的。几块木板搭起的案板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料。炕头左边还有一张刷着黄色油漆的带有三个抽屉的写字台。写字台上两个擦的锃亮的竹编的暖瓶,六、七个玻璃杯子占据一角,大半个桌面上堆满了书籍。
看着眼前的状况,陈秀菊心想:大哥的小日子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他听大哥不止一次说过家里是队里的透支户。这些应该都要归功于嫂子的缝纫手艺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困难成什么样子呢。
“嫂子!我来是有事要和我哥说呢。”陈秀菊回道。
写字台上方的相框引起了陈秀菊的注意,相框里那张她和大嫂、二嫂,还有大姐,抱着孩子在老家和父母亲照的全家福摆放在相框中间。还有一些孩子们的照片,唯独没有看到大哥的照片。
陈秀菊问嫂子:“嫂子,我怎么没有看到大哥的照片?他当了那么多年兵,连张照片也没留下?”
仝兰芝给二妹倒杯开水,说:“有一年,在南京的时候家里没人,小偷进屋把能拿的都拿走了。”
陈秀菊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又勾起了嫂子对不堪往事的回忆。她立刻转移话题,说:“嫂子!火车站货场要成立一个装卸队,一个人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呢。我想让我哥组织一些人去把这活揽下来,你看行吗?”
仝兰芝一听,生产队一个工才划三毛多钱,这事儿打的灯笼也难找啊。
“二妹!你坐着,我去擀面条给你吃。你哥一会儿回来,听了这事他准保高兴。”仝兰芝高兴地拿盆和面去了。
“这炕上躺的谁?”陈秀菊发现炕上被子里还有个人。
“是小燕!发烧了,上午才带她去打了针。”仝兰芝在外屋大声地说。?
这时,小芳和小萌也一溜烟儿跑了进来,小芳亲切地炜到二姑身旁,小萌也叫了声二姑。
陈秀菊看着小萌,走到外屋问大嫂:“嫂子!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娘?”
仝兰芝做着饭说:“俺认的闺女。”
“你俩不是去补课的嘛?怎么又回来了?”仝兰芝大声问小芳。
“刘姨给我们几个人放假了,她说一会她来给你帮忙做衣服。”小芳说。
“那你俩去给屋后羊抓把草。”仝兰芝手里活着面,对小芳说。
红卫挣脱了二姑的怀抱,不动声色地趴在桌子上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
陈秀菊看着三个侄女,心里很是羡慕。不由的想起自己那三个光头小子,回到家不是抢吃的,就是在一起窝里斗,一天到晚总有评不完的官司。
一个念头浮上心来,她用商量的口气说:“嫂子!跟你商量个事儿。”
仝兰芝回头看着二妹说:“二妹,啥事儿?还要商量?”
陈秀菊笑着说:“还是闺女好,不吭不哈的帮你做好多事。我想要一个侄女给我当丫头。”
仝兰芝说:“不用商量,你随便挑。你看你想要老大还是老二?”
陈秀菊想了一下说:“把小芳送给我当丫头吧,小芳长得漂亮,年龄也比那几个光头大一点儿,能管住他们。小燕长得有点丑。”
“哼!我只给妈妈、爸爸当女儿。”小燕听二姑说自己丑,生气了地从被窝里冒出几句话。
陈秀菊问:“嫂子,小芳多大了?”
“虚岁十四岁了!跟着你也好,今年上初一了,能接着上高中更好。”
“小芳学习怎么样?”
“学习挺好的,有个老乡她挺有文化的,每天给补课呢。”
“那上高中肯定没有问题。”
“就怕到时有人拿你哥的事找茬。”
“有人拿这个事儿卡你,你可以让他看档案呀。”
??“档案?当时你哥什么都没拿,就这样来新疆了。档案还在丹东呢。我也说过几次,申请把档案调过来。一说这事儿,你哥就和我瞪眼睛。”
姑嫂俩正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陈广良赶着驴车回来了。
陈秀菊见到大哥,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了大哥,陈广良难掩心中的兴奋,擦拳磨掌地规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