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镇文昌队的广播里,传来生产队长陈述章的大嗓门:“社员同志们!今天务必按时出工,男社员继续深挖排涝渠,女社员都去平整打麦场,麦子还有20天就要收割了。”
陈述章的话音刚一落定,喇叭里便传来了欢快的熟悉的歌声: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陈刘氏在小锅屋里弯腰正在盛饭,咚咚咚,门外传来脚步声,陈刘氏头也不回的说:“保卫!快给爷爷把饭端过去,他去店里可不能晚喽。”
陈刘氏盛好两碗稀饭,仍不见保卫的踪影,直起身来回头一看,呀!陈刘氏眼都直了:大儿子穿着蓝布中山装上衣、蓝布裤子站在眼前。
陈广良由心的喊道:“娘!”
陈刘氏激动地放下碗,颤抖地抚摸着儿子,仔细地端详着,含着泪朝门里喊:“他老爹,可不得了喽,快出来,广良回来了。”
陈刘氏边喊着老伴,边伸头往院门外看,问儿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陈广良说:“娘!兰芝她学校还没有放假呢。”
陈老爹手里攥着烟袋,从屋里快步出来,陈广良朝爹立正:“爹!”
陈老爹嘿嘿嘿地笑着,围着大儿子转了一圈儿,几个孩子站在一边愣愣地看着。
陈老爹喊过几个孙子,说:“保卫、保国,快喊大爷;大林子,喊大舅。”
陈广良把孩子们一个一个拉到面前,说:“保卫都长成半大小子了,上几年级了?”
陈老爹跺着脚笑着说:“上了两个一年级了,这孩子不识数怎么弄?”
“保国,告诉大爷你几岁了?”陈广良拉着保国的手问。
“俺五岁了,你真的是俺大爷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保国歪着头问。
“以后你就天天能见到大爷了。”陈广良说。
“俺大舅!俺明年就能上学了,外奶经常说起你,说你在南京当解放军呢;俺长大了也要去当解放军。”大林胆子最大,先和大舅搭上了话。陈广良喜欢地抱了一下大林。
陈刘氏走过来上下又把儿子看了一遍,手在陈广良头上摸索着,说:“头上的伤好利落了?还头疼吗?”
“娘!早好了。”
“快进屋吃饭。“
陈广良坐下后,见家里小饭桌上只有几碗稀饭和几个红薯,问爹:“爹!家里天天都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