偲叔叔呢?阿州呢?他们去哪儿了?
无力的酸涩填满身体,枫祀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行,他不能一直依靠他们,他是太子,他可以的。
他口中念着还魂咒,银光一闪而过,一柄长剑刺穿了他整个胸膛。
没有血,但是很疼。
他四肢绵软呼吸困难,疼痛让他意识涣散,他努力地抬起眼睛,想在消散前看清那个人,看清对方。
看到了,白颈,薄唇,凤眸……
他猛地一怔,就这么直直坠入了深渊。
对方冷眼扫过,没有温度的眼睛是他,却又不像他,“太子殿下,我送你归墟如何?”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他,对方甚至连剑都懒得抽出来,冷漠的只留给他背影。
为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渐行渐远的人,就像濒临溺毙的人想要抓住最后的一线生机,他不要生机,他要他……
他宛若浮萍,在经历和风爱抚后又被狂风撕裂,到最后被卷进了无底深渊。
“殿下,殿下,殿下……”
“阿祀,阿祀!”
谁在叫他?
他用尽全力想要睁眼,一次,两次,三次,第四次他终于成功了,尽管周围光线暗沉他却还是用了一会儿才适应。
他此刻正躺在床上,身边站着巫偲。
“偲叔叔……”他一开口顿觉嗓子干涩,巫偲倒了杯水递给他。
“可好些了?”
枫祀乖巧地点头,在发现殿里少了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没问,刚刚的痛楚依旧还有残留,那么真实。
“续州他……”
“不用告诉我,”他出言将巫偲打断,拿着空杯子发呆。
“他生魂有损,将至归墟。”巫偲没理他,自顾自地开口。
“你说……什么?”他愕然地抬眸,不敢置信地盯着巫偲,余光瞥向另一张床,那里躺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
无数次窝在他怀里睡觉,无数次窝在他怀里撒娇,无数次,无数次地被他拥抱,那具身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枫祀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又跌跌撞撞地扑到他床边,望着那张惨白的了无声息的脸。
巫偲平淡地讲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枫祀,你的生魂在归来时遇到了魔界的万鬼回溯,鬼气阻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你知道的,万鬼回溯。”
以一鬼为中心,集万鬼而归宗,失魂散魂,是为万鬼回溯。
他哆嗦着唇,颤颤巍巍抬手去碰续州的脸。
冰的。
手。
也是冰的。
“生魂有损,哪里损的?”
“如果放任你不管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万鬼推压碾成厉鬼,要么错过时间灰飞烟灭,续州让我剥了他的生魂来拉你,你却因为幻象不愿意动身,他替你挡了数以千计鬼的推压,生魂被撕掉了一半,最多还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节哀。”
他静默地跪在床边,眼神空洞,失魂落魄。
“你已经渡劫成功,神根也正位了,以后不会再有堕魔的风险,枫祀,你的路他早就已经给你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