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羽仍旧躺着,无人顾她,也没谁敢顾她,法力强的尚且自保,法力弱的直接被万剑穿心。
她的尸身干净未染上半丝鲜血,宛若一朵圣洁荷花。
扶玥厉声道:“执风,鸾羽若还活着断不会原谅你伤她族人,你简直丧心病狂!”
“让她恨我,怨我,她要替族人报仇就来杀我,拿剑凌迟,拿刀腰斩,挑我筋,剜我目,饮我血,食我肉,你让她来啊——”
执风用了力,两把剑撞在一起她整只手都被震麻了,连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阿玥!”长浔猛地抱住她替她挡下飞来的长剑,伤口刺目,鲜血顿时溢出来,扶玥拉着他退后,执风并没打算停手,森然冷笑:“魔神大人,你凭什么大义凌然地教训我?要是我杀了长浔你会不会再坠魔?第一任魔神大人,我好期待啊,哈哈哈哈哈!”
剑尖冰寒,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千钧一发之时,一对焰翅挡在她们面前,炽热的温度甚至暖上心头,执风及时收了剑。
“主人,你没事吧?”
万千思绪涌上喉咙,她不是柔弱的女子,却也遏不住那抹酸涩,哽咽着抱紧长浔摇了摇头。
长浔闷哼一声无力地倒在她肩膀上,她这才看清他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扶玥想都没想就要用法力给长浔止血,他拽住她的手咬牙坚持,“不用。”
他怕她因少了这一丝法力而深陷危机。
长晤用最快的速度来扶住做他哥,喂药疗伤都不落下,扶玥直起身子,终是怒了。
伶看到四方惨状一时间都没认出这是九重天,诸天神君死的死伤的伤,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魔神,她最敬重的主人,万里白骨,阴阴狼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漫天红雨,魑魅横生。
扶玥身前是魔尊,身后是地狱,她有何惧?
“终于要认真了吗?天神大人。”那些剑全都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把邪剑,执风握住那把剑时狂风大作,他浑身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既是神上挚友,就下去陪她吧。”
扶玥脸上未有任何波澜,眸子里甚至有些心疼,落在执风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同情。
凭什么?
凭什么魔神可以死而复生,凭什么太子能够登帝,凭什么那些不堪的,恶毒的,怨咒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凭什么他的将军不能回来,凭什么他们就要生离死别?
他的心变得扭曲,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九重天,如果不管魔族,如果不召她回天上,如果她不曾去魔界,她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死!
“碰!”一阵强劲的法力光圈散开,透露出让他刻骨铭心的熟悉,他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出神地望着那把横在他和扶玥之间的那把弯刃。
他像是阴沟里的杂虫见到光,灼得他体无完肤,藏无可藏。
沐羽泛着白光,宛若明星。
扶玥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召唤沐羽,想要唤起执风仅存的一些良知,沐羽果真听了召,只是再见故人物,却无故人来。
白光过后半空中浮现一片山水,伶微惊,那是她和鸾羽去妖族后赏玩的第一道秀山,名曰钟情。
鸾羽竟是把记忆放进了沐羽里!
画面一下子跳转,是闹市,无数商贩争相叫卖,有个卖胭脂的妇女因为被抢了生意而怒目圆睁,她对手还不忘得瑟地冲她眨眼,喧嚣声,烟火味,那是醉世人间。
茫茫冰原,辽辽大漠,那是旷世奇景。
怪石嶙峋,深渊崖谷,那是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