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却蓦然听的巨大的拍桌声,“丞相,你好大的胆子!”
丞相精明的眼神一缩,立刻跪下,“陛下臣何罪之有?”
皇帝这是气的发抖,在他看见这奏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打压一番丞相,最近他势头太过嚣张,其他人已经不满意了。
可是往后一看,原来丞相儿子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他也就不计较他儿子所作所为了,想着安慰他几句放个假,既显示他的宽松大度,又一定时间内不让他接触朝堂,算是给大将军的解释了。
可是,这他妈奏折里写的什么东西?
什么叫丞相儿子已经死亡?
人家活的好好的,自己在这咒人家办丧事,做好人半天。
皇家威严都丢光了!
皇帝一连把丞相和大将军都记恨上了。
“何罪之有?你问我何罪之有?”说着把奏折摔在他面前,“好好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
丞相一听和儿子有关,心里哀嚎一声,翻着奏折却是越来越愤怒。
最后大呼,“皇帝冤枉啊,这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犬子今日根本没有出府!何来绑架一说,更别说什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皇帝冷笑把一堆奏折都给他扔了过去,砸的他一趔趄,他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分明就是朝堂的明争暗斗,可是这次的事件性质不同,平日都是小打小闹,然而这次以他儿子为食,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
一把鼻涕一把泪告状他如何如何纵容儿子,如何如何鄙视看不清他们家族,之后上升到国体上!
难怪皇帝半夜叫他过来,难怪皇帝让他休假!
这一切都是帝王的权术。
丞相的心微微凉了,跪在地下的膝盖麻木,却比不上心里麻木来的快。
他不辞
辛苦为风雨工作大半生,到头来还是抵不过皇帝的权术策略,他以为自己盛宠不衰,到头来发现他只是为了摔得更惨罢了。
他深深伏下佝偻的身子,声音苍老,“陛下,您信臣么?”
信还是不信?
古来就是解不开理还乱的事,丞相知道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可他心里还是固执的问出来,只是给自己一个答案。
皇帝深深看着跪在地下的老人,第一次发现他老了,他忽然转头对上琉璃玻璃,他看见玻璃里自己的头发也斑白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
一去江湖岁月催,还记得当年丞相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模样……
丞相回府疲惫进了书房,刚打发了大儿子,又听见麻烦精小儿子在外面的吼声,他痛苦揉揉眉头,想起皇帝刚才说的话,他的心更加累了。
皇帝说,泱泱风雨,唯有舟行。
唯有舟行……
原来这才是皇帝所想的么?可是皇帝所说就是他真的想法么,他是不是有别有目的?
丞相一向擅长揣摩圣意,这下也糊涂了。
“爹!”
门被猛的推开,王少一阵风似得进来,衣衫不整,神情急躁。
“爹!那少年是不是你带走了?”王少急吼吼道。
“嗯。”丞相靠在椅子上,低应一声,王少似乎没有看出他的疲惫,一心只想照出阿新。
丞相抬眼看向儿子,弱冠之年相貌倒是英俊,可惜能力不足智商堪忧,完全比不过大儿子,可是这小儿子是他和心爱女人所生。
他曾经对墓碑发誓,一生一世对他好。
所以他一直纵容他,既是帝王的定心丸又能保全儿子,一直维持微妙的平衡,可是现在他突然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王少还在叽叽歪歪嚷嚷,丞相觉得不胜心烦,“行了,少年我
带走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先前怎么没听你说张晖他们的事?你真的绑架他们,然后必杀江火?”
王少顿了顿,“张晖他们我自然会收拾,只不过杀江火是真的,而且他们现在估计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得意的说。
“哦?怎么说?”
王少突然脸色神秘,“我把他们关进了地道里!”
地道这个地方还是爹亲自告诉他的,连机关他都一清二楚,以防哪天出意外而准备的,但是不知道机关闯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知道爹一向看不起他的为人,可是这次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
丞相本来想懒懒的应一声,他从头到尾都不信他儿子能杀了江火一群人,他的儿子还不了解么?
但是听他说完后,他突然满腔的怒火都化为深深的无力,他抬头深深看着王少,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他们在地道里?”
“是啊!”他笑的得意,“爹快把阿新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