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小白文,顿时觉得失了几分乐趣,听着战九歌的话来才哈哈大笑了几声,道:“这些人不过都是喽罗罢了,真正有能耐的自然藏在暗处不会让人察觉。咱这一路上,恐怕是要过得无比精彩!”
听他这么一说,战九歌更加头大了。
她站在马车旁边搀起了燕坤泽的手就要扶他上去,岂料燕坤泽顺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拉入怀里,然后打横抱起,直接把她塞进了马车里。
战九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上了马车,心中还在惊叹燕坤泽的臂力,就见他跟夏朗说了几句话,随后他也跟着上来了。
今日替他们赶车的人换做了鹰隼,不仅战九歌觉得奇怪,连燕坤泽也忍不住开口问道:“鹰隼,白文呢?”
马车很快就慢悠悠地在镇子里头行走开来,鹰隼隔着竹帘子回话道:“白文受了点轻伤,在车顶上调养。”
“哦?说来听听。”
“那和尚在门上加了佛门的禁制,白文以力摧毁,遭到反扑。”
解释得简单明了易懂,燕坤泽看向了战九歌,而后者则默默地仰望着车顶,似乎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燕坤泽忖思,看来这个夏朗来历当真不一般。
白文歇下之后,赶车的活儿就换了伯劳来做,伯劳是个话很
少的男人,比起白文的温润开朗,他更像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木头,夏朗闲着无聊打趣他,他也不做声。因而只好把注意力转向了马车内这个看起来有些精力不振的老男人身上。
夏朗从布兜里把恹恹的小妖兽拿出来的时候,长孙世北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他看着那明明是小狗模样的家伙头上却长着两个犄角,惊异地问道:“这、这是什么?”
“妖兽啊!”夏朗还当他跟着燕坤泽和战九歌两个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些这方面的事。
岂料这老男人听到妖兽两个字时,吓得往马车最里头缩去,脸上的褶皱抖得不正常,他还伸出手指来,指着妖兽哆嗦着说道:“拿、拿走!”
“嗨。”夏朗把妖兽往自己的腿上一放,没劲地说道:“还以为是个高人,没想到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个普通人,大师别再捉弄他了。”
夏朗闻言,撇头一看,隔着竹帘能从缝隙里看到坐在伯劳旁边的是一只圆乎乎的白文鸟。
“哈!可找着你了!”夏朗掀起竹帘来,伸出手就把白文捞到了手里,手劲儿没轻没重的,捏得白文不由得发出了尖锐的鸣叫来。
伯劳回头警告夏朗:“你捏疼他了。再不撒手,信不信老子抽你?”
“嗬——你们这些鸟儿脾气还真是不小!”没法子,夏朗只得松开了手,将白文放在腿边,随即就见白光一闪,他由鸟变作了人,脸色还带着几分病气。
虽然早就知道战家的人有些与众不同,但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长孙世北还是受不住这种刺激,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白文无语地看了七王爷一眼,心想着这一路这位王爷遭受的打击还真是不少,也不知道回燕城之后还能不能一如以往好好做他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了。
“小子。”夏朗的声音将他神志拉回,白文刚转过头来,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拉到了夏朗的面前,他粗声说道:“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好好替自己担心担心。”
似乎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般,一股属于佛门的禁制之力在白文的体内横冲直撞,与原有的功体冲突,一口腥红溢出唇角,却又被他生生地吞咽了回去。
白文掀起眼帘,冷冷地睨着他,讥嘲道:“下禁制的人是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
“冤枉啊!”夏朗大声喊道,就差没举起双手来以示清白了。“和尚我出门在外若是不警醒着点,岂不是早就成了别人的刀下鬼?好好坐着,等我给你疗伤。”
“谁要你……”白文话音未落,就见那假和尚的手置于他的腹前,将佛门的力量慢慢引导而出,整个人好受了许多。当然,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这感觉太过舒服,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不再提不要人家帮忙的事了。
在外面赶车的伯劳回头看了一眼车内,又迅速地扭回头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微笑。
两辆马车渐渐驶出了临安镇,这是条幽径小路,两旁都是一排排的树木,因为受过昨夜雨水的冲刷,萎靡多时几乎都开始泛黄的树叶终于带上了那么一点绿意和朝气,坚韧不拔地挺直了身板,迎着风摇曳,给人蓬勃的感觉。
这个时辰的太阳也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追逐,顶在当空,看了就让人生厌。
然而这一切都影响不了坐在马车当中的燕坤泽与战九歌。
他们两人正盯着悬在马车里的白龙珠,见它浑身都散发着白雾一般的寒气,战九歌不吝啬地开始呱嗒呱嗒地鼓掌:“不错不错,降热避暑,出行神器。这就是你新学的本事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白龙珠的珠身突然停止冒寒气,然后栽到了燕坤泽的手里,就一动也不动了。
战九歌:“好吧,真是高看你了。”
燕坤泽微微一笑,“它还小,不能对它要求太高。”
“小?”战九歌听着他说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偶然想起似乎有过法器或是灵器化形变人的先例,顿时来了兴趣,兴趣迥然地问他:“皇上的意思是说,它可能会化形?”
小路不比官道,难免有些颠簸。燕坤泽看准了她左右摇晃的身子,在马车被石头颠簸的时候顺势将她带入了怀中,引到了另一个话题上:“还未回燕城,怎么不叫夫君了?”
他看着战九歌的耳根渐渐染上一抹红,有些窘迫地小声说道:“为免得回去以后当着别人的面叫错了,我还得尽早适应才行。”
小将军越来越乖巧了,乖巧得想让人界帝王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面。
燕坤泽顶着一本正经的脸色对她说道:“没关系,就算回燕城也可以叫夫君。等战老将军回来,我就亲自上将军府去提亲。”
他甚至还脑补了一番那样的场面,神色复杂地说道:“你猜他是会把我打出来,还是欣然接受、然后把你嫁给我呢?”
一个帝王,在她面前已经不自称朕,而是我,足以让战九歌内心摇摆不定了。
战九歌也忍不住脑补了一番,想了想,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那老头子总是以欺负她为乐,嘴上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就在两个人浮想联翩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这一下紧急的刹车,让两个人的身子都惯性前倾了下。在燕坤泽手里的白龙珠一个没抓紧,就顺势滚了出去,在碰到竹帘的时候卡住,静止不前。
战九歌忙问道:“鹰隼!怎么了?”
刀出鞘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鹰隼沉声说道:“少主,有人拦路。”
车内的两人俱是一惊,战九歌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燕坤泽:“都怪你乌鸦嘴,今天真的来挡路了。”她拍了拍燕坤泽的手背,说道:“我去看看,你就在车上待着。”
燕坤泽知道她逞强惯了,并没有阻拦她,而是瞥了一眼滚在角落的白龙珠一眼,很快、白龙珠瞬息间消失,隐匿在了战九歌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