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
在书房中的一堆书册里奋力拼搏的陈浪,从书堆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头上还顶着一本书,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然后同僚的杨柳青却因为太过疲惫,早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无缘欣赏他这副糗样。日后想起,定然十分遗憾。
陈浪拿着几本册子兴高采烈地出了书房,踩着翘脚的小碎步往燕坤泽落塌的院子走去。
如今整个总督府里都是他们自己的人,他们震慑于燕坤泽的身份,不敢张扬,见着了陈杨长孙三位大人也只是恭敬地低头行礼,不敢阻拦。
整个总督府里,他们三个人唯一不敢乱闯的就是燕坤泽和战九歌共同休憩的院落。
然而今天让陈浪倍感意外的是,院门口居然没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战家守卫。老实说,这一路上就看到了白文和鹰隼两个护卫,但是从进入陵川城之后就出现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院子里面只有白文在,他一脸尴尬地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抱着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鹰,撸着它后背上的毛,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哟,白护卫,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陈浪美滋滋地跟白文招呼了一声,不等白文开口,就先问道:“皇上可在里面,劳烦通传一声,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这时,白文才稍稍打精神来,冲着他尴尬又不失礼地一笑,满含了几分歉意
说道:“陈大人,皇上现在可能……在休息。”
“哦,是吗?”陈浪脸上的兴奋和喜悦之情被灭去了大半,他又怀揣着希望问道:“那,战将军呢?听闻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这几日已经有所好转了,不知道能否见他一面?”
白文再次挤出了相同的笑来,添了几分无奈道:“真是对不住啊陈大人,我家少主也在休息。要不,您晚些时候再来?”
白文说的话可一点都不假,这两人的确是在休息。
动静那么大,隔着几个院子巡视总督府的鹰隼都听到了,远远地飞回来认真地问他少主和皇上在做什么、怎么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一行的兄弟几个都不约而同地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脸,表示无颜见人。
真是奇了怪了不是,陈浪纳闷地看着白文,又瞧了瞧屋子紧闭的房门,垂头丧气地打算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从屋子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儿鸣叫声,白文听罢脸色一变,抱着手里的鹰伸手喊道:“陈大人留步,皇上召大人入内。”
陈浪的脚步从院门口拐了一下,绕了个圈儿又转了回来,脸上又挂上了欣喜的表情,掀起了前袍就往屋里面走。
白文同情地看着他,口中叹道:“希望陈大人进去以后,不会被眼前的现实击垮。”
他手里的鹰隼舒展开翅膀嗷叫了一声,认真又严肃地问道:“所以,你现在还没告诉我,少主和那位主子到底在做什么?”
白文和其他的兄弟们:“……”
前陵川总督的品味极高,客房中燃的都是上好的檀香,家居摆设也是按着风水讲究来,用的质地都是上乘的。从摆设的花瓶到屏风,再到软塌和美人靠,便是陈浪为官多年,也没见过如此享受的人。
除了将军府的那位老将军。
陈浪在屋子里头站了许久,就听见侧门打开的声音,他忙低下头,不敢正眼看这位最近气场强大的主子,生怕他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殃及自己。
“有何事要奏?”
这声音一出口,让人顿觉骨头一酥。这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沙哑,尾音是虚无的气音,就好像是……刚办完那种事的男人似的。
陈浪斗着胆子掀起眼帘来,就看见燕坤泽平时束得十分严谨的头发披散着放了下来,身上除了穿着白色的里衣,也就只披了一件白色外袍,松松垮垮的领口从脖子一直露到胸口,展示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胸有沟壑。
而最令陈浪在意的是,在燕坤泽白皙又筋骨分明的脖颈和锁骨前,有着大小不一的暧昧红痕,脖子上还有半道抓痕延伸到了衣物里……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那么问题来了,住在这儿的算上战将军也就都是大老爷们,皇上这个人问题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呢?
陈浪百思不得其解。
燕坤泽拧起了眉
头,有些不满地说道:“陈爱卿,若是无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不不不!皇上,臣有事要奏。”
因着这里是总督府的关系,里里外外把守较严,从称呼到礼数都恢复了原本的模式。陈浪将手中的几本书册逐一打开,摊放在桌上,指给燕坤泽看。
“皇上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儿……都记载着总督收上来的赋税银子的去向。”陈浪将压在最道:“税银最后到了这个人的手里,只要找着他,就能揪出这次幕后的黑手了!”
关于温有道被人冒顶一事,燕坤泽并没有瞒着杨柳青和陈浪二人,他不想让温有道这个将大半辈子都拼在了大燕江山的人背负着恶名死去。
所以陈杨两位大人才会这么刻苦地调查这些身后事,无非是想还温有道一个公道,给他证明一个清白。
那本册子递交到了燕坤泽的手里,只见那一行列只写了一个名字,简短有力,却让燕坤泽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战厉。
战九歌再次见到天上的太阳,是第二天的晌午。她睡得酣畅,下意识地一个大翻身,生生扯得全身的筋骨皮肉都在疼,以至于人还没苏醒,就扭曲着五官发出了一阵痛吟。
坐在桌边品茗看书的燕坤泽往她这边瞅了一眼,浅笑一下,又将注意力放回了书上,眼睛的余光却是在暗暗关注着那位还在鲤鱼打挺的女人。
费了好大的劲儿从被窝里面爬出来,战九歌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昨日一幕幕活色生香的画面,只想掩面叹气。
垂髫下的头发从指缝里也看得到,战九歌心中一喜,捧起了头发抱着脑袋摸了摸,兴奋地说:“头发变回来了!好神奇!”
终于看不下去她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犯傻,燕坤泽把手里的书放在了桌上,问她:“你的腰不疼了吗?”
这话就好像是一个口令一样,他刚说完,战九歌回过神来,腰一软,又倒回了被窝里。
眼看着燕坤泽嘴角噙着笑,不怀好意地走过来,战九歌当机立断地金光一乍,变回了小凰鸟的模样,巴掌大的那么一只,耍赖似的把肚皮朝天一怼,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燕坤泽失笑,手指在她的肚皮上捋着,开始说起了正事:“原本朕还想着要等新任的总督接任以后再走,如今看是留不得了。等你再好些,我们便动身。”
小凰鸟慵懒地伸展了下翅膀,将爪子蹬上他的手指,懒散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了?这么急啊!”
一本书册展开在她的面前,燕坤泽轻轻地将书覆盖在她的肚皮上,撤回了自己的手指,站起身走向了窗边,语重心长地叹气。
“燕城,战家,已经被有些人的手,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