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躺在自己舒适的床上似的,睡梦中的战九歌拉紧了身上的被子,缓缓地翻了个身接着睡,酣熟得像个孩子一样。
伫立在床边的男人目光放得柔和,低沉的曲子从鼻子里轻哼而出,带着几分古老的韵律伴着床上的人睡意更沉。这曲调哼进了战九歌的梦里,同她一起在梦中投入了应龙大神的怀抱,一夜好眠。
次日,天亮后,阳光从外面的窗户投入到沉睡人儿的脸上时,她才渐渐睁开眼睛,只见映入眼帘的是看起来眼熟却又感觉很陌生的环境。
吓得战九歌连忙坐起身来,看着身上的金灿灿的黄被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突然来了精神,从床上跳了下来,忙从桌上摆的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脸,发现自己没出什么糗样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对,皇上呢?
想到这个问题,战九歌在宣和殿内找了一圈
都没找到燕坤泽,急得就要出门去,一开门正好与刚下了朝回来的燕坤泽撞上,他身后还跟着形影不离的徐元。
“小心些,莽莽撞撞的、朕还以为你战府又出了什么事呢。”
难得小将军投怀送抱,燕坤泽有些不舍得松开她的手。还是身后的徐元轻咳了一声,才让燕坤泽不至于失态。
而战九歌只想着一膝盖跪在他跟前请罪,腿刚一软,就被燕坤泽搂稳了腰直接带进了宣和殿内。徐元一脸真是没眼看的表情,跟着进来后,就连忙把宣和殿的大门给关上了,自己也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
“皇上?”战九歌一脸莫名其妙,就被燕坤泽拉着站在了殿内,指着她的脖子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哦,是臣与人动手,不小心弄伤的。”
战九歌自觉得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没交代动手的人到底是人是妖而已。她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燕坤泽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淡淡地说道:“朕瞧着你伤势不大好,怕是要发脓积淤血了。爱卿该想法子好好治一治了。”
要说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伤也没少受,从回到了燕城后,每次受伤都兴师动众,让战九歌有些不太愿意张扬。所以这次吃了哑巴亏,也无处去说,更不愿意向那音陵老祖低头,只能自己忍着。
昨夜睡着了不觉得有什么,现下被燕坤泽这么一说,还真是隐隐有些发疼。
战九歌正犹豫间,站在她面前的燕坤泽倒是看不下去,动手就要拆她脖子上的那一圈白纱。
“皇上?”
“别动。”
燕坤泽用食指托起了她的下巴,好让她的头抬起来,脖子再伸长些。而手上解布条的动作却未停,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里渐渐从细白的脖颈上褪了下来,最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道看起来很深、还有些发黑的抓痕。
抓痕印在脉搏上,足以看出当时的险境来。
只见燕坤泽沉吟片刻,疑惑问道:“看这伤痕,是被抓出来的。莫非是猫?”
战九歌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皇上的脑子转得比谁都快,一语中的。她低着头悻悻地说:“是臣一时不小心……总之此伤无碍,臣会自己想法子治,就不劳皇上……啊!”
她话未说完,就被燕坤泽强行拉入了怀中,大概是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愿主动向人低头的,便二话不说直接覆在她唇上,将一口一口的龙气源源不断地渡来。
娘耶……有生之年还
能让这个男人开窍主动一把,真是做鬼也风流了!
燕坤泽的主动有些超出战九歌的预料了,渡完龙气之后并没有立刻松开她,而是顺着白皙滑嫩的下巴而下,吻上了被抓出来的伤口。
战九歌心中震惊无比,脖子顿时传来一阵酥痒。等男人再抬起头时,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竟觉得指腹传来的触感是一片光滑,那些爪印已经没了痕迹,全然恢复了。
两个人每次亲昵的接触,看起来都是因为伤势而不得已为之,却不知两个人也正是借着这种方式小心翼翼地向对方靠近。在奔溃的边缘不断试探,试探着彼此之间是否到底有情。
而现在,战九歌只有一种想把脸埋他胸口的冲动。
不多时,就到了战九歌轮值的时辰,不过她却赖在这儿给燕坤泽研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从沉睡中苏醒的白龙珠见战九歌抢了自己的活儿,顿时变得不开心,在砚台里面滚了一珠子的墨就要往战九歌的身上蹭,被她灵敏地躲开了。
“你今儿清闲无事吗?”
书桌上再次堆满了折子,燕坤泽一丝厌烦的情绪都没有,熟练地从最上面的折子拿起,快速阅览后批注了几个字,便放到了书桌另外一边空着的位置。
战九歌说:“算来也是有事。不过昨儿借皇上的床睡了一夜,这么早便退了,不太好。”
“无妨。”燕坤泽挥了挥手,手中的笔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在他手中转了几圈,仿佛侠客利剑出鞘时挽的剑花,利落大气又不失风采。他看了战九歌一眼,风轻云淡地说道:“早先朕出门上早朝时,战府的管家传信儿到宫中来,说是遇着了些麻烦事,还需战爱卿你尽快回战府一趟。”
老管家是个知轻重的人,能自己解决的事就不会劳烦她这个少主,看来是被人逼得急了、狠了,才会托人给宫里头的她传口信。
等等,隐约哪里不太对……
若真是老管家有紧急之事传口信来,应该是会让府里的鸟儿们来传口信,怎么会被皇上知晓?
战九歌看向燕坤泽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凝重和困惑,但是很快就隐匿在眼底,躬身告退:“那臣便先走一步了。”
书桌前的男人嗯了一声,战九歌便在白龙珠墨汁甩射的驱赶下快速离开了宣和殿,出来时脸上被溅到了几点墨汁,口中低骂了几句也懒得跟那破珠子计较。
而伏案的燕坤泽则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怔怔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