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笑着推开,找了个借口让他们两人交谈,自己则是去找翎羽逗趣去了。
战九歌挑了挑眉,问道:“大护法有话直说。”
“那个女鬼幺儿已经送她入了地界,可以转世轮回。据鬼差说,地界少了几万的鬼魂,所以没法子、只得鼓励鬼魂拉生人做垫背,自己才能投胎转世。”
听起来简直荒谬至极。
几万鬼魂?战九歌心中有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眼中满是疑惑,大护法似乎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本来应该有几万个鬼魂入地界,但是因为被人炼化成了招魂幡,所以……”
闻言,战九歌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
这世间,果真是有因就有果,造下的什么因就会被回报什么果。
想起那死在战场上的数万人,战九歌心中一阵叹惋。
情况都交待清楚了,大护法也不愿意在战九歌的跟前多待着,转身
就要走,却被战九歌拉住了手。
触手到的那只手是冰凉的,而战九歌是火热的凤凰体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竟都瑟缩了一下。
黑色兜帽下的眉头皱起,大护法有些不耐烦地问起:“少主还有什么事吗?”
战九歌也不跟他含糊,直截了当地问他:“二护法的伤是如何来的?你们可有将伤他的人处决?”
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大护法直接愣住了,等回过神的时候,便看到了战九歌满是探究的目光。
他冷冷地道:“这件事与战家无关,生死由命,我们兄弟二人绝对不会拖累战家就是。”
说罢,斗篷飞扬,傲然离去。
战九歌气得尾椎骨直泛疼。
日复一日,天上的太阳似乎一点都没有放弃打闹的趋势,从午时才会出现的两个太阳,到某一天提早到清晨便有两个太阳挂在了天上,上早朝的大臣们有些苦不堪言,个个到了朝堂上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唯一不受影响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战九歌了。
下了早朝之后,燕坤泽批阅奏折之时,额头上的汗如雨下,透明的汗珠从额头上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下来,滴在奏折的墨迹上,很是无奈。体贴如斯的战九歌便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了一把扇子,站在燕坤泽的身旁为他打着风。
战九歌看着即便是在自己宫里头还要穿得一本正经的燕坤泽,就是一阵心疼。
皇上到底是皇上,时刻保持着自己的仪态端庄大方。
哪儿像她,一回到战府里就把自己全身上下都衣服都扒光,罕见地变回小凤凰的样子,在厉叔给她建好的泡池里游上一天一夜都不觉得腻。
汤池是在房间里的地面上挖出来的一个池子,贴四面的池壁时,厉叔考虑到了最近的气候比较干热,就让人在池壁上满满地镶嵌了四面的玉石,凉凉的玉石散发出来的冷气是这炎热的天气里人人都梦寐以求的。
想着想着,战九歌就有点想逃值回去泡汤池了。
从上次离开将军府之后,燕坤泽就隐约觉得自己慢慢地在改变,有些不一样了。至于是哪里的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像战九歌现在在走神,他就能很好地掌握,奇妙地得知她此刻内心的想法,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掀起眼帘来看了她一眼,道:“战爱卿,早退可不是个好习惯,就不怕朕罚你吗?”
战九歌心中惊诧不已,好奇燕坤泽又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以为是桌上的那白龙珠作祟。
狠狠瞪了那白龙珠一眼,战九歌怂怂地低头道:“回皇上,臣没想早退。”
没理会她那点柔弱的辩驳,燕坤泽想也不想地就接着说道:“朕听说你将军府中建了一处汤池?怎么不请朕去享用一番?”
战九歌的膝盖比鸿毛还要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用略带委屈的声音闷闷地道:“皇上恕罪,臣不过是觉得天气太过炎热
,找了个法子消暑……”
七月本身就算得上是最炎热的季节了,天上又多了个太阳,就算是战九歌不畏炽热,也总是下意识地找着最阴凉的地儿去乘凉。
燕坤泽瞧着她那委屈又忠贞的姿态,忍不住伸出手来将她扶起来,笑着调侃她:“朕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瞧你吓得那模样。你若真有心,闲暇时请朕去泡泡,也就罢了。”
这话说得十分轻巧,战九歌自然不会当真,只是寻了个借口推诿了过去。
“皇上日理万机,哪里会有闲暇?臣每次当值时,都瞧见皇上伏案忙碌,头都抬不起来。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时间去泡汤池?”
也不知是不是触动了燕坤泽的心,他抬起头望向了外面的天空,只觉刺眼的阳光无法让他睁开眼睛,只能微微眯起一条缝来,黑色的眼瞳在其中转动。
“这样的日子过去有多久了?”
“啊?”战九歌听他低语了一声,却是因为走神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燕坤泽也并没有不耐烦,只是自言自语地回了自己一句:“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那一瞬间,战九歌突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大燕的君王是真的将心思都用在了天下百姓的身上,从户部兵部工部之间的互相调配便足以看出燕坤泽的用心。
天生异象,若是没有帝王的安抚之策,恐怕天下早就大乱,人人为食粮奔走,到时血流漂杵、饿死白骨不计其数,就并非是今日所见的太平盛世了。
才一个多月的时光,却总给人过去了一年的光景,实在难熬。
即便是工部命人修建了水渠,给田里引入了灌水,但是天不降雨水,光靠河流蓄水总有尽时。加之天上日光越甚,河床水位逐渐蒸发下降,很快就会见底了。
战九歌跟随在燕坤泽身边虽说时日不多,但是却意外地能了解燕坤泽的想法,她看着燕坤泽放下了朱笔,手心又摩挲起了白龙珠,便知道他是动了祈雨的心思。
“父皇在位的年月里,也曾遇到过一次大旱,民不聊生,国势动荡。幸好得国师出面,向天求雨,终解了百姓之难。”
纵然燕坤泽明白,不管是战府还是国师,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势力,但他仍旧从心底里感激这两边扶持着大燕的人物。
凡人对于天上那些得到的神仙们来说,如同蝼蚁、蜉蝣,珍贵的生命仿佛对他们来说是可以随意玩弄、践踏的。
否则,得了道的神仙又怎会允许一个刚出世的金乌来这般折磨着人界的百姓而不予理会?
战九歌并不知道燕坤泽此时心里早就将一众成仙成神的人给记恨上了,还当他想请国师出关来求雨,只犹豫了片刻便拱手恭敬地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国师出关为大燕的百姓解围祈福吧!国师闭关已久,想必能为更上一层,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
最好求雨失败,让天下的人看看他那副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