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遥觉得自己挺赶巧的,每次到宫里轮值的时候都能看到战将军在倒立。
“兄弟们早,战将军早。”
虽然七王府不受皇上的恩宠,但是毕竟还是皇家中人,更何况长孙遥懂事理知进退,还待人和善,因而在同僚中还是挺受欢迎的。
战九歌也不看这些侍卫们之间互相寒暄,闷声倒立。等长孙遥跟他们都打完招呼了,才得出空来蹲下身子跟战九歌闲聊几句。
“将军这是又得罪了皇上?”
“你以为除了皇上,还有谁能罚我倒立?”战九歌闭着眼睛不想看他,只是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
话刚说完,倒立的战九歌手腕轻轻松动,恢复成了站立姿态,她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拍了拍长孙遥的肩膀说道:“接下来你就替我的轮值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长孙遥伸出手来喊她:“你不跟皇上说一声吗?你上次就是这样直接走了,害我受了皇上好几天的脸色看。”
战九歌离开的步伐一顿,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令人心生畏惧的笑容,让长孙遥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头皮直发麻。
“战、战同僚……”
“长孙同僚。”战九歌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孙遥,尽管脸上不显,眼里却尽是嘲讽,徐徐说道:“我替你那阿爹出头办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替你同僚看几天皇上的脸色怎么了?不亏吧~”
长孙遥低头看了一眼战九歌抓在自己领子上的手,哭笑不得地应和道:“不亏,不亏!同僚你要不先撒手?”
战九歌哼了一声,松开手阔步离去。
旁边目击了整个过程的侍卫,等战九歌走远了才敢张口说:“你是跟这位将军欠了多大的人情才让他这么不给你面子?”
“哎。”长孙遥捋了捋
自己有些发皱的衣领,叹息一声,笑着对旁边那同僚侍卫说道:“就是上次迎接列国使臣那事,我略微算计了下方才那位,便一直被他记在心里。”
“那你可摊上大事了,将军府的人情哪是那么好还的?”
长孙遥笑了笑,往战九歌方才站岗的位置上一站,打算好好当自己的值,没想到鞋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硌脚,于是他把脚往开一挪,就看到一个小小的摇铃出现在自己的脚下。
长孙遥弯下身子捡了起来,只见这小摇铃还挺别致的,通身都是璀璨的金色,分量也很重,想必应该值不少的钱。
他想起方才匆匆离去的战九歌,觉得这应该是他掉的东西,等下次换值的时候再还给他好了。
如是想着,便将那摇铃揣入了怀中。
正是六月间,人间气候最暖之时,战九歌从皇宫里回到将军府中的时候,已然有些汗流浃背。她抬起头看天上的太阳之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竟然看太阳都出现了重影,战九歌忍不住冷讽自己:“真是眼瞎了,天上哪有两个太阳的道理?”
进了战府的院门,只听得一片寂静,战九歌纳闷:往日里这个时辰正是府里的这些小鸟崽们叫的最欢快的时候,怎么今儿个这么安静。
放眼望去,个个都垂着头耷拉着脑袋蹲在鸟窝里面一动也不动。
看来是天上的日头太大,晒得它们也没了精神。
战九歌进了大堂之后,就见老管家拿着一把蒲扇在给桌上的小家雀扇风,她瞪圆了眼睛,问道:“厉叔,这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手上的动作不停,见战九歌回来,无奈地说道:“这是翎羽,今儿的太阳太毒了,在院子里头洗衣裳的时候直接中暑,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趴在桌上的小家雀鸟喙微微一张,人语也变得不怎么利索了
:“公子……你肥来惹……”
“是回来了。”战九歌纠正了她的发音,转而问老管家:“厉叔,先不说这个,府中的两位护法可有回来?”
老管家摇了摇头,“不曾见他们回来,走之前不是说要去帮公子抓鬼去吗?那鬼魂可有抓到?”
桌上放着一盏茶,战九歌在椅子上坐下之后,端起那杯茶便是一阵牛饮,咕嘟咕嘟都进了她的肚子后,才发出一声喟叹:“啊~!”
瘫在桌上的小家雀鸟爪抽动,哀怨地虚弱说道:“公子……那是给我准备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