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愣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她觉得全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头皮发麻,但是又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之前想要强大,是因为她习惯了强大,不愿意屈居人下,却没有考虑到,如果她真的要和暮云卿在一起,将要面临多少不确定因素。
先不说暮家会不会真的同意,单说暮云卿对她是不是真心的,她就没有把握。
而参杂了杂质的感情,她朱邪玉麟还不屑要。
朱邪玉麟点头:“我明白了。父亲,在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从魂穿之后,她就一直绕着处月部、暮云卿打转,就算走的地方也不少了,却没有静下心来认真去看看这个对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是不是,等她经历得足够多了,过尽千帆之后,沉淀了所有感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再一次,朱邪玉麟起了逃避的念头。
宋烨修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叹息:“等这件事结束吧。”
等这件事结束,他就能带着公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是那个时候两人还能活着,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完余生。
要是他们熬不过去,那就让他们唯一的血脉传承将他们埋葬在西北荒漠,那个广阔而寂寥的地方,那是公主一直向往的地方。
那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两人在屋里等了一会儿,才见暮云卿推门进来,神情有些疲倦。
宋烨修抖了抖衣袖,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卷轴,放在桌上。
那卷轴一看就知道有些年代了,雪白的绢布的边上丝丝缕缕泛着黄,木质的卷轴顶上雕刻着奇异的图案,像是个长着满嘴獠牙怒吼的动物形象。
朱邪玉麟得到宋烨修的首肯之后,将卷轴在桌上小心地打开,只是在她一边打开的同时,心里暗暗心惊。
等到卷轴全部打开之后,她已经完全愣住了。
这是宋烨修在御
书房中画出来的壁画,只不过卷轴里的内容更加清晰,也更加震撼人心。
暮云卿见朱邪玉麟神情不对,两步上前,审视着将卷轴上的画面看完,然后按着眉心,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宋烨修看着暮云卿,缓缓露出微笑:“暮家,果然有不少藏私啊。”
暮云卿看上去很疲惫,难得露出追问的姿态:“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可奇了,这是我们宋家的传,难不成你们暮家还有一份一模一样的不成?”
暮云卿狠狠闭上眼睛:“这上面记载的是暮家覆灭的场景,是你们宋家从郁家分出去的时候,抢走的。”
朱邪玉麟没想到一幅壁画而已,竟然还有牵扯到王朝分裂的历史,道:“郁竹正不知道这幅画的历史吗?”
宋烨修笑,带着优雅动人的轻蔑:“郁氏皇族那种虚荣的家族,怕是早就把这段历史模糊掩盖过去了吧。郁竹正不过是受到父辈教育的小子,哪能知道这种事情?”
朱邪玉麟皱眉,总觉得在郁竹正说起这段壁画的历史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更让她在意的是,郁竹正想要说出却被宋烨修打断的话,看来,她要找个时间,避开宋烨修和郁竹正谈谈。
暮云卿撑着桌子站着,目光有些游移地落在卷轴的边缘,那样子,像是在极力隐忍,不让自己因为一时冲动将它给毁了。
朱邪玉麟有些好奇,拉着他坐下,问:“有什么不对吗?”
暮云卿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两下,脸色才勉强恢复正常:“你们是不是还在皇宫里看见了一幅壁画?”
朱邪玉麟和宋烨修对视一眼,点头。
“这卷轴和壁画的主人并不是同一人。”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
她虽然并不擅长书画,但因为某些任务的原因,也算懂一些书画的鉴赏。
壁画的内容以及笔触,和这张卷轴中所展现的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一个人创
作的呢?
暮云卿指了指卷轴,道:“画壁画的是郁氏皇族的皇子,画这个卷轴的,则是暮家的庶女。”
自从郁氏皇族创立王朝之后,暮家和郁家就经常通婚,而那个有天才之称的皇子,就娶了暮家的一个庶女。
只是这对甜蜜恩爱的夫妻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分别完成了这两幅画之后,两人就不太对劲了。
郁氏皇族的历史中有没有记载这样的事,暮云卿不清楚,但是暮家的家族志中,清楚地写着:暮氏女,受辱被休,自尽于中庭。
暮家和郁家的渊源不用赘述,而暮家和宋家,其实也有其隐匿的渊源。
只是因为两家在郁氏王朝分裂之后,各自的阵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联系就有点引人深思了,两家才逐渐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