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只是冷眼旁观,也不让欧阳皓月去帮忙。
看了一会儿,那些侍卫从最初的被偷袭的慌乱中反应过来,逐渐和那些蒙面人势均力敌,朱邪玉麟才重新坐下,慢条斯理地对付干粮去了。
欧阳皓月有些不解,正想开口,却被朱邪玉麟塞了一嘴巴的干粮。
“不管你喜不喜欢,想要在沙漠中赶路,体力是最重要的。别指望你倒下的时候,我还能背着你走出这里。”
欧阳皓月被她冷冰冰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抽噎一声,抱着干粮躲到一边去,死命啃。
朱邪玉麟吃到七分饱,就将食物和水重新整理好,放回包袱里,看了眼还在和干粮奋斗的欧阳皓月,小心地走出隐蔽地。
这个时候,偷袭的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几具尸体,有两个是侍卫的,还有一个是那蒙面人的。
那群侍卫就近挖坑,打算把他们埋起来,见朱邪玉麟过来,一时间警惕非常。
朱邪玉麟友好地笑了笑,问:“为什么敌人的尸体也要埋起来?”
暮云卿正坐在车里呢,听见朱邪玉麟的声音,也有些激动,就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朱邪玉麟看了他一眼,将视线重新集中到那些侍卫的身上。
“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各为其主罢了,我们和他们又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
朱邪玉麟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看着暮云卿:“我不知道刚才的人算是谁的势力,但是这一路上,除非你向我求助,否则我不会出手。”
那些侍卫都有些惊讶,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见暮云卿的脸色不对,赶紧埋头挖坑,表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朱邪玉麟看着他们,笑了笑,又看看暮云卿,道:“我不是谁的工具,也不是什么筹码。暮云卿,等你知道了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再来找我。”
暮云卿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了。
朱邪玉麟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补充了一
句:“哦,在你安全到达京城之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虽然不用我说你也一定知道。”
朱邪玉麟很快就离开,因此没有看见,暮云卿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怎样受伤的神色。
他依旧安排了死士,并且让他们退到朱邪玉麟的保护圈之外,就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护朱邪玉麟周全。
可是,他这人生第一次不为自己盘算,却得到了这样满是猜忌和戒备的反馈,让他怎么能好过?
刚才蒙面人的出现,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朱邪玉麟却把他们当成是他逼朱邪玉麟出面表示自己站在他这边的举动。
朱邪玉麟,在你心里,我暮云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阳光明亮得晃眼,暮云卿的眼底却一片幽深,宛如冰寒彻骨的深渊,找不到救赎的机会。
半晌,他轻叹一声,转身示意侍卫们埋好了人就赶紧做饭赶路,自己则重新回到马车,再也没有动静了。
欧阳皓月见听见朱邪玉麟回来的脚步声有点不对劲,赶紧擦了擦嘴角,凑上前去:“朱邪玉麟……”
朱邪玉麟一巴掌将他的脸拍到一边,皱眉:“有话好好说。”
欧阳皓月嘟着嘴,一双圆圆的杏仁眼中满是委屈:“我只是想跟你说,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没关系。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看着他。
暮云卿满心算计,是因为他从小的生活环境。
暮家作为百年大族,又是整个处月部军队的精神信仰,暮云卿十六岁临危受命,之后又被人认为是暮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身上背负的压力和期望,可想而知有多重。
但是欧阳皓月就不一样了。
依照洛未的性子,要是有谁敢给自己这个宝贝徒弟一点点不开心,估计他能让人家全家不开心吧?
再加上欧阳皓月大大咧咧的性子,就算会耍耍心机,也不至于高深莫测得让人胆寒。
朱邪玉麟抿了抿嘴唇,看着欧阳皓月:“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喜欢我?”
欧阳皓月眨眨眼,有些迷惑:“我说了啊,我说你活得特别真实,我很喜欢!”
朱邪玉麟嘴角抽了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好让人喜欢的,你能不能具体解释一下给我听?”
“哎?”欧阳皓月一下子兴奋起来,“原来朱邪玉麟你需要安慰啊。咳咳,好,听我的!”
欧阳皓月一撩衣摆,盘腿坐下,一副说书人的摸样,捋了捋不存在的长胡子,压低声音,缓缓道:“想当年,那时初见,真真是恍若惊鸿,明艳照人。你那般矫健迷人的身姿,还有那顾盼生辉的双眸……”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先走了。”朱邪玉麟拎起包袱,作势要走。
印主已经爬到她的怀中,脑袋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朱邪玉麟丝毫不怀疑,要是任由欧阳皓月这么胡扯下去,印主迟早会忍不住在他脸上来点什么“到此一游”的印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