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禾没再问小婵什么,只打发她出去,自己则是深更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
只是她这边刚入睡,皇后那边却是燃着蜡烛,屋子里明晃晃地亮着光。
“皇后娘娘,您也该睡了,”
郑嬷嬷在一旁轻声劝道:“这练字什么时候不能练,皇上刚回来不久,娘娘可得保养着自己。没的因着熬夜伤了容颜,皇上看了,又该不高兴了。”
有些昏暗的烛光下,皇后正在大红色的宣纸上一遍遍地写着囍字。她看都没看郑嬷嬷一眼,略有些苍白的嘴唇里却是逸出一声叹息来。
“皇上何曾在乎过本宫是什么容颜,若不是一直吃着那东西……”
“哎呀,娘娘,可别说!”
郑嬷嬷有些慌张地伸手要去捂皇后的嘴,迟疑了一下,手到底又放了下来:“娘娘,这件事说好了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现下这宫里人心难测,指不定有谁正隔墙有耳地听着。娘娘实在是没必要把这件事也拿出来说呀……”
这些话,郑嬷嬷说得倒是实心。
皇后听了,手上的毛笔停顿了下来。写了大半夜,地上的纸已经堆了一堆,皇后的手也已经酸麻得厉害。她瞧了瞧眼前一笔一划写的精神利落的大字,迟疑了一下,又对着郑嬷嬷道:“你看,本宫这囍字写得如何?”
郑嬷嬷不甚识字,只是皇后既问了,她也不好不答。
“娘娘自是写的好,只是奴
婢没这么好的见识,只觉得娘娘笔触锋利,整个字浑圆大气,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你这老东西,”
皇后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又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腕,朝着一旁的软塌走去:“说自己没什么见识,又能说出笔触这样的话来,可见你不诚实。”
说罢,又随手将身旁一直温着的牛乳茶拿起来,轻声道:“辰儿那边的事,你可安排妥当了?”
“是,”
郑嬷嬷知道皇后说的是什么,立即正色道:“是,奴婢已经同皇子妃交代好这件事了。”
皇后像是了然于心似的,又冷笑一声道:“她不情愿吧。”
“这……”
郑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头道:“是不太情愿,皇子妃到底是心地善良,也太过单纯了。”
“单纯,善良?”
皇后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道:“她虽然没入宫,可在王府里浸淫久了,怎会不沾染上几分世俗气?说白了,哪个女子情愿把夫君送到旁的女子的房间里去,不过都是为着顾全大局,硬是让自己装的贤惠大度罢了。”
她的话虽不中听,可也算的上是大实话。郑嬷嬷听了,也只低头沉默,没有吭声。
停顿了一会,皇后又觉得没意思,轻叹了一口气道:“下次你去的时候,把本宫那支凤翔九天的金钗拿给她,且告诉她,本宫的意思,都在这支金钗里了。”
“娘娘……”
郑嬷嬷有些吃惊的抬起了头,不太相信地看向了皇后:“那钗可是太后在您入主中宫的时候才赏下来的,就算娘娘中意皇子妃,也不至于现在就把这钗给她吧,没的……”
余下的话,郑嬷嬷到底没有说出来。
可皇后听了她的话,却只是懒懒地向后靠了靠,有些疲惫地道:“什么时候给她有什么要紧,本宫也不怕她生了什么野心。这么多年,还是她最贴心地陪在辰儿身边,对她本宫也算是放心的。况且,她也算多子,多子多福,本宫还想着她能再给辰儿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呢,若是她这桩事做得好,本宫也该赏赐她点什么,以示本宫的心思不是……”
郑嬷嬷听着皇后越来越轻的话,心里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皇后也不是没见过颜离辰其他的侧妃和侍妾,平心而论,那些女子的质素和底蕴,确实都是不如林文覃的。如今皇后把这么大的一桩事落在林文覃的肩头,一是为了考验她的反应能力和办事能力,另外的,便是想看她够不够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