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时间听你说话，”
楚念禾冷冷道：“只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说的有什么不尽不实的，我必将你处置而后快！”
她说得狠厉，那小丫头自是不敢拖延，立刻道：“是……奴婢遵旨……”
“奴婢……是在半年前认识的小婵姐姐……”
小丫头一边抽泣一边道：“那时奴婢刚进宫，正是在内务府日日受欺负，受苦训的时候……内务府的嬷嬷们看奴婢小，什么事都要奴婢做。就连跟奴婢一起进宫的那些新受训的宫女，也因着自己的家世比奴婢好，对奴婢处处欺凌……进宫最初的一个月里，奴婢的每顿饭吃的米粒，都是数的清的……”
她说的虽快，却字字说得清楚。楚念禾从旁听着，倒是也觉得有些心酸。
宫里的这些规矩，她虽未经历过，却是清楚的。上一世里，她还曾觉得这样的规矩好得很，认
为这些宫女不学规矩就不成器，受点子委屈算什么？后来每每想起来，她便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的甚是残忍，甚至是连半分同情心都没有。
她没有打断这丫鬟，任凭她说下去。
“有一天，一个和奴婢一起进宫的宫女因着不想半夜轮值，便污蔑奴婢偷了她的东西……那宫女本来就长得漂亮，家世也好，给了内务府里的嬷嬷不少好处，那嬷嬷便向着她，也一口咬定是奴婢偷了东西，让奴婢去御花园附近的荆棘园里跪到早上……”
“荆棘园？”
楚念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那荆棘园可是长满了仙人掌的地方，专门为着惩罚犯了大错的宫人的地方……这小丫头一个年纪不大的宫女，怎的竟被罚去了那种地方？
她还没说话，那小丫头便接着说道：“荆棘园里都是刺，奴婢又是深更半夜去的，自是扎得浑身红肿。奴婢又从小就皮肤娇气，这一红肿，还不到早上，就已经痛痒难耐，甚至有一死了之的想法了……”
接下来的话，不必她说，楚念禾也明白了。
鸢尾阁一向下人少，那时便是小婵常走荆棘园附近的那条路。想来，定是小婵当时路遇这小丫头哭泣不止，一时生了恻隐之心，这才与这小丫头结识的。
“所以，你接近小婵，是为了报恩？”
楚念禾还是有些怀疑。
这话却是让这小丫头有些惶恐地抬起了
头，赶紧摆着手道：“没……没有！奴婢不是接近小婵姐姐，是小婵姐姐同奴婢说好，让奴婢来小姐宫里伺候的……”
什么？！
这小丫头的话倒是惊得楚念禾皱起了眉头。
小婵怎的这么大意？难不成就为着这小丫头看起来单纯？
楚念禾半晌没有吭声，只剩这小丫头抽泣不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良久，楚念禾才哑着嗓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伶……”
“小苓？”
楚念禾差点惊呼出声。
“不……不！不是的，”
这小丫头见楚念禾如此惊讶，忙摆摆手道：“奴婢知道小姐之前有个丫鬟叫小苓，奴婢这个伶，不是小苓姐姐的苓，而是单人旁的伶……”
她絮絮叨叨又有耐心地说着，一滴泪水还挂在眼角，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个心思难测的人。
也许，是小婵一个人在这宫里觉得寂寞吧……自从小苓走了，她也没有时间多回来，这偌大的鸢尾阁里，便常常剩下小婵一个人……
又或者，她知道自己早晚是要嫁人的，只好在嫁人这件事确定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一个可靠的人，来替代自己的位置……陪着楚念禾……
天知道小婵究竟考察了多久才寻的这个丫头，想到平日小婵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样子，楚念禾突然觉得鼻头一阵阵地发酸……
为了她奉献和付出的人……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