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慕容许道：“许儿听过这句话。”
“很好，”皇上又点了点头：“那你说说，若是自己的亲眷做了错事，可要宽纵三分？”
这句话倒是问得慕容许皱了眉头，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
皇上也不勉强他，只等着他自己抬起头，又道：“许儿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还是一样的清脆，声音里却带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老成。
皇上不禁有些想笑，又强自镇定道：“此话何意？”
那慕容
许小小的团子一样的身子窝在皇上的怀里，一字一句道：“许儿方才进来，便瞧见祖母和姑姑跪在此处，想是她们定是犯了错的。皇上问许儿这样的话，定是要让许儿在亲眷和正理前做一个抉择，可平日里祖母极宠爱许儿，姑姑也待许儿极好，若是许儿说了什么伤害了二位长辈，心中必有不忍。可若是许儿说了假话，于自己的心意又不合，是而为难。”
屋子里静的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听得见，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小小孩童竟有这样的心智，俱是惊呆了。
就连皇上也一脸吃惊地看着怀中的慕容许，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半晌，皇上才又开口道：“你有这样的孝心，朕心甚慰。只是一点，人可以自私，却不可捧着自己的利益踩踏旁人的尊严。许儿，你可认同朕的话？”
“是。”
慕容许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
皇上似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又盯着他的眼睛道：“今晨你可遇见一个自称宫女的女子，她对你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仿佛沉得有千斤重，压到了慕容许小小的肩膀上。
他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慕容老夫人和皇后，犹豫了半晌才咬牙道：“皇上说的是那个宫女吗？那时许儿被树藤缠住，是她救了许儿。”
这话一出，
仿佛一道霹雷，将慕容老夫人和皇后的身体都劈得僵住了。
皇后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石化了，半晌才勉强着抬起了头，颤抖着声音问慕容许：“许儿……不许胡言乱语！那……那楚念禾……真的救了你？”
“是的，姑母，”
慕容许目光纯净地点了点头：“皇上在此，许儿绝不敢撒谎。”
这一句话犹如审判，让皇后再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皇上心里早已了然，便看了一旁的宫人一眼，那宫人便将慕容许又抱下去了。
经过这样一段对话，同样跪在地上的公主早已泪水连连。她又磕了头，声音有些颤抖：“父皇，这就是皇后口中所说连话都说不清的三岁小儿……如今事实俱在眼前，还请父皇给念禾一个公道吧！”
这一段话，又将所有的问题都抛向了皇上。
皇上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心里倒是有些犯了难。
今日的事的确是事实分明，慕容老夫人和皇后胡作非为，为泄私愤，不分青红皂白殴打朝廷命官，实在恶劣极了。可是……
可是，他真的应该为了一个女官，过从甚严地处置了皇后吗？
若是此事传出去，只怕朝野上下都要觉得皇上过分倚重楚平克，平白又让楚平克生了野心了。
可若是不处置……
皇上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