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的小厮一路再前头带路,很快便将颜离辰带到了楚平克的书房里。楚平克早已接到了消息,此刻正站在书房前头候着,见了楚念禾与颜离辰比肩走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略低了头,双手抱拳道:“殿下,有失远迎。”
“楚大人不必多礼,”
颜离辰的声音又恢复了从前的稳妥:“今日之事可大可小,若非如此,也不必耽误大人的时间了。”
“哪里的话。”
楚平克客气了一句,又回首让着颜离辰道:“热茶已经备好,
殿下若是有话要说,还请到书房里去详谈吧。”
说罢,他又抬头看了看楚念禾。
楚念禾知道父亲的意思,他们讨论的事情很可能与朝政有关,她如今虽是女官,可大部分人的思想难以改变,到底是男尊女卑的,就算是在一贯疼爱她的父亲眼里,此时都未必是她该参与的场合。
她没有犹豫,刚要行了礼离开,却不防听到颜离辰开了口。
“今日之事,算是家事。姨姐在旁听听也无妨。”
说罢,他没再看楚念禾,信步便朝着书房里走了过去。
楚平克自是满腹疑惑,迟疑了一下,又回头瞧了瞧楚念禾,只得一道跟着进了书房。
颜离辰正在高高的书架旁站着,楚念禾瞧见他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与他还是夫妻的时候。那时的他也常常来与楚平克见面,只是他们可能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品茶论道,而是在谈论朝廷上那些不为人知的,隐晦的东西。
她顿了顿脚步,到底还是压着心头的悸动,走进了书房里。
“楚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读这些晦涩难懂的书籍,”颜离辰听见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回了身子过来。
他娶的是楚平克的庶女,所以不必像从前做楚念禾的夫君时,须得叫一声岳父。
楚平克点点头道:“是了,平日里打发时间
,闲极无聊才会翻看一番,殿下请坐。”
他朝着一旁的椅子轻抬了抬手,颜离辰便依着他的意思,在那椅子前头坐了下来。
“今日过来——”
颜离辰迟疑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楚平克,声音比方才阴沉了许多。
“是有关令爱的事情,要与楚大人细细商量一番。”
“殿下指的是……”
楚平克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楚念禾。
颜离辰方才说道:“大人误会了。我今日来与大人商议的,是关于您的二女儿,楚乐妍的事。”
这倒是让楚平克吃惊不小。女子未出嫁前从父,出嫁后便从夫,他还从没听过被女婿找上门来的事。
颜离辰见楚平克态度严肃,虽觉难以启齿,可还是沉吟着道:“不知大人可听说了,我的儿子前日里染了时疫,性命差点不保。为这件事,我几乎把整个御医院的人都搬到了我府上,好不容易,我儿才算有了生机,不至丢了性命。”
他说得压抑,听得楚平克连连点头道:“正是,前日里听说此事,老夫还曾想去府上瞧瞧,如今那孩子既然大好,殿下倒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是。”
颜离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了楚平克:“只是大人许是不知,我儿染上时疫,乃是您的二女儿,楚乐妍亲手做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