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不是傻子,自然也没那么好骗。她回头瞧了瞧楚念禾满脸惋惜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冷笑着道:“就凭你在此胡言乱语几句,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信,或者不信,都无妨。”
楚念禾冷冷地道:“我把此事告诉你,也没打算让你信我一遭,一切只待你自己辨认就是了。只是,你先低头瞧瞧你的银镯子,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苏氏闻言,一脸狐疑地抬起了手上戴了很多年的镯子,就着外头透过来的昏暗的光,朝着镯子看了过去。
这屋子因没有直接的窗子,所以楚念禾在进到这个房子的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腐败发霉的味道。而苏氏手上戴着的镯子是银制的,长期在腐败发霉的环境中待着,这镯子便会隐隐约约地染上一层黑气,若是不仔细瞧,是瞧不出的。
而在所有人,尤
其是高门大户里的人的认知中,银子能验毒,自然也能排毒。所以,依着楚念禾的想法,若是将她镯子发黑的事情告诉她,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中了毒,绝不会想到是因为环境潮湿才会如此的。
毕竟,苏氏从前虽生活得贫贱,可入了楚府的门之后,便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依着她的见识,怕是不会知道银子还会与环境发生这样的变化的。
楚念禾细细瞧着苏氏的脸。果不其然,她的脸上忽而恐惧,忽而恼怒,一双瞪得铜铃一般硕大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手中拿着的银镯子,满脸都是难以言说的愤怒和惊惧。
“苏姨娘,你可瞧出什么来了?”
楚念禾自然是明知故问。
可苏氏却不知道楚念禾的意思,她的呼吸短而急促,显然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犹豫了一下,她伸手便将那镯子拿了下来,皱着眉头道:“这镯子……如何竟黑了?”
她似乎很想从楚念禾这里知道些什么,或者她根本就不敢想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只渴求着是自己想的太多,冤枉了现下那唯一的希望了。
可楚念禾却是悲悯地看着她,轻叹了口气道:“它为什么黑了,我不说,你也该知道。”
仿佛浑身的筋骨都被尽数抽去,苏氏就像一摊猪肉一样瘫
倒在了地上,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楚念禾,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镯子。
那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啊!虽然从小她就瞧出她心思不同于一般小巧的女儿家,过于狠厉了些,可她毕竟是她的生母,就算将她杀了,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竟会做出弑母的勾当啊!
瞧着气氛已酝酿得不错,楚念禾便又接着说道:“楚乐妍生怕旁人知道了有你这样一个存在,尤其是她如今嫁入了七皇子府,正是需要母家给她帮助,让她在七皇子府立足的时候。若是这时七皇子知道自己的新晋侧妃竟有个这样不堪入目的母亲,你猜她在七皇子府可会好过吗?”
苏氏闻言,脸色已变成颓败的青灰色。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手中那镯子还在向她传递着冰凉的触感,在这潮湿昏暗的环境里,这仿佛是最最提神的东西,在向她昭示着她做人的失败。
楚念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适时地开了口。
“苏姨娘,你真的想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间密室里吗?别说父亲了,就是那些丫鬟和小厮,若看见你死了,怕是将你丢进乱葬岗去都嫌麻烦,恨不得只喂了猪狗了事罢了。你辛辛苦苦养育了一儿一女,最后却中了毒,连善终都没有,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