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颜煦臻见父亲突然就跪下了,心里慌张,便也跟着跪下来道:“皇爷爷不要生父亲的气,父亲每日为国事操劳,经常三更天了还没睡。煦臻每每劝说父亲,父亲都说要帮助皇爷爷分忧,有些事情不可贪懒。如今皇爷爷若是生气,就骂煦臻吧,煦臻还小,没为皇爷爷做过什么,自是认打认罚!”
说罢,小小的颜煦臻竟咚咚地磕了三个头,再抬起脸的时候,额头都已经红肿起来了。
皇后瞧见自己唯一的孙儿竟这般受委屈,心中实在心疼,一把揽过了颜煦臻的身子便哭道:“我可怜的煦臻,小小年纪就见自己的父亲被人这般诟病,他怎么受得了!皇上!您不要因为宠爱公主,就听她这样胡说八道,她从小就在深宫里中长大,去哪儿知道这些东西!臣妾猜测,她这些话,定是有人教她说的!”
皇上本就十分信任皇后母子,如今一听到她提出的质疑,也不由得疑惑地瞧了瞧公主,这才缓缓说道:“皇后说的不无道理,朕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对国事竟有这样的见地,难不成真的是有人授意你来朕跟前说的这些话吗?”
公主听完了皇上的话,面上却未出现半分紧
张。她想了想,便落落大方地回应道:“回禀父皇,这些话,的确是有人教我的。”
皇后立时便摆出一副通晓一切的表情,得意地看着公主。只等她出了洋相之后,再狠狠地臭骂她一顿才好。
“这些话,是若寒身边的女官楚氏教我说的。”
公主脸上的表情十分坦然,可说的话却是惊得皇后一阵腿颤。
“你说的……你说的是楚念禾?”
皇后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公主。
她知道楚念禾是爱耍小聪明的,也知道楚念禾嘴皮子伶俐,脑子也清楚,是个极大的对手。可她不明白,就算楚念禾再怎么聪明,也是一个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她如何能知道这许多东西?
皇后又瞧了瞧颜离辰,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眼神,告诉自己公主说的是假的。可颜离辰却是垂着头,整个脊背也弯曲了,全然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了。
“这些赈灾策略,果真是楚念禾告诉你的?”皇上的声音虽平静,眼里却闪着光。饶是皇后再怎么不想承认,她也知道,皇上这是对楚念禾刮目相看了。
“正是,父皇,”公主笑了:“父皇别急,不光是这三点,若寒的话
还没说完呢。”
说罢,她不屑地瞧了瞧正死盯着她的皇后,接着说道:“这第四点,是减免赋税。这个办法虽然是朝廷惯常使用的,可每次朝廷都只减免半年的赋税,待得灾民重新建了房子,开始正常耕作的时候,往往都已经过了减免赋税的期限,又要重新开始缴税。百姓们对此虽听之任之,可心里难免没有怨恨,久而久之,怕是这民心就难挽回了。”
“五,也是最重要的,能够一劳永逸的法子。我们赈灾,不该只想着如何让这次灾情过去便结束了,而是要避免在水患再次发生时,百姓们又过上没饭吃,没处住的悲惨日子,毕竟沿江地带是水患频发的地方。我们可建立仓库,在平日粮价略低时买入仓库,在粮价高于市场价时,再将粮仓的粮食卖给百姓。若是再有水患发生的时候,也可将这粮仓当做救济仓,救济灾民。毕竟咱们金云城与沿江地带距离较远,若是每次都拉着粮食过去,怕是总会耽误一些性命,许多百姓如此怨声载道,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