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见她出来了,赶紧回了身,有些慌乱地手上的水渍擦了擦,这才走到了楚念禾的跟前安慰她道:“这苑和堂里做的饭菜口味太重,我吃不惯,这才让他们准备了锅灶自己弄些东西的。左右我整日待在这里也是无趣,做些事情,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楚念禾自然知道母亲是在安慰自己。她嫁入楚家之前,也是名门贵女出身,从来都是闺房里绣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如今虽是自己自愿出府,左府也不好说什么,可她这些年受的孤苦,却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楚念禾看着大夫人的眼睛,也没回她的话,而是直接问她道:“母亲,您可知隐秦已经从边疆回来了?”
大夫人听闻此话,立刻就变了脸,一把抓住了楚念禾的手道:“你说什么?隐秦回来了?他已经回了楚府了吗?他
一切都好吗?”
她的语气急切,眼圈也有些红了。可问完了话,她却低下了头,有些苦涩地扯着嘴角说道:“念禾,母亲本没有资格问这些的,我实在对不起你们姐弟两个,也许今生都补偿不了了……”
听着母亲苦涩的音调,楚念禾的表情却是没有半分变化。旁人不知道楚家的大夫人是因何出府,只当她是不得宰相大人的欢心,被驱逐出去的,可楚念禾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见到母亲这样自怨自艾的样子,虽然心疼她,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却也是油然而生。
“母亲,您若是想补偿我们,今日就跟女儿一起回府吧!”楚念禾的声音十分洪亮。
大夫人听了她的话,却是立时便蹙了眉头拒绝道:“不可,我绝不回那样的地方去了!”
说罢,她又像是害怕楚念禾不理解她,又赶紧着解释道:“母亲……母亲已经出府太久,如今散漫惯了,已经不堪当一府的主母。念禾,你……你回去同你弟弟解释一下,就说……就说母亲不是有意不回去看他的……”
大夫人还在焦急地说着,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语气也颤抖得吓人。楚念禾不想再瞧见母亲这样苦着自己了,便一把抓住了母亲的手,声音尖利地说道:“母亲!从前我和弟弟年龄小,有下
人伺候着,母亲不在身边到底也没什么。可母亲有没有想过,如今我已经及笄,弟弟也到了该成家,该建功立业的时候,若是母亲不在身边,我和弟弟可会被这势力的金云城人瞧在眼里吗?”
楚念禾太过心急,声音又大,把大夫人惊的张口结舌,白着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了。
“母亲,”楚念禾镇定了情绪,又清清冷冷地说道:“您可知道宫里那位七皇子有多狂悖,仗着自己的母亲是皇后,几次三番地纠缠于我。而皇后与您有这样的旧怨,她又怎会将我看在眼里?如今女儿实属走在悬崖峭壁一般,全靠着母亲能在我身边做个主心骨啊!”
“什么?”大夫人惊得一把抓住了楚念禾的手道:“他可对你做了什么不耻的事了?”
楚念禾摇了摇头,拉着母亲的手一路进了屋子,这才对着她又说道:“就算这七皇子想做什么,也要看着我是当朝宰相女儿的身份,不敢太过造次,还请母亲放心。”
说罢,她又悄声对着母亲说道:“皇后的心思自不必说,这七皇子如今也是狼子野心,尽瞧着皇位去看,现下已经做下许多不可挽回的事了。女儿就怕他们一旦得了势,这天下都被他们收入囊中,就遑论我只是一届女流之辈,怕是到了那个时候,就说什么也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