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夜白正跟邢炳文在书房还有当地其他几位大人商议邢炳文的治河之策,实际上就是路夜白将当地几位大人召集过来,让他们听邢炳文说。
几位当地官员之前听这位王都来的邢大人说过他的治河之策,那时是福王殿下主理治河之事,当时几位大人几乎是立即给否了,福王也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但这位邢大人之后就不再提前了,所以几位当地官员以为事情就这么结了。
没想到的是,今日敬王殿下如此兴师动众的将他们请来,竟然为的还是这件事。所以,邢炳文开口没多久,就有一位官员强行打断站起来,向路夜白行礼道:“敬王殿下,邢大人这治河之策……”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不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看到了路夜白制止他说下去的手势。
路夜白道:“各位大人的意见暂且先保留,先听邢大人说完。”
于是其他几位跃跃越试的官员也只好按耐下去。
邢炳文结合着黄河沿地形图滔滔不绝说了近两个时辰,等他说完,几位当地官员面面相觑。最终有一位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官员起身向路夜白道:“殿下,邢大人这治河之策本朝以来从没有人用过,且要耗如此大人力物力,若是不成……”
路夜白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是为百姓生计所耗的物资,不管多少都值得。”
又有一位大人起身道:“殿下,邢大人这‘堵不如疏’的治河之策涉及好几个城镇,到时若是好不容易修好了疏通的河道,当地的官员维护不利岂不是功亏一篑?”
路夜白道:“张大人所言极是,所以本王会上书父王,令朝廷每年专门给沿岸涉及到的城镇拨银子维护已经修好的疏通河道。既然本王采用了邢大人的治河之策,便会负责到底。今日请诸位大人来,也是因为这项工程巨大,想请几位达人好好配合邢大人,若是有功则当奖,若是因为某位大人所辖之地耽误了工程进度,自然该罚。”
那位年纪稍长的大人还想站起来说什么,却被相邻的年纪最长的大人按下去。
等所有人从书房出来,最后想说话的那位大人对最年长的大人道:“王大人,你为何拦住我不让我说呢?”
王大人道:“刘大人,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位敬王殿下可比福王殿下有主意的很。今日的情形你还没看出来吗?敬
王殿下已经拿准了主意要用邢大人的治河之策,将咱们叫过来不过是为了赌咱们的口,也是告诫咱们要配合邢大人。所以,不管你再说什么,敬王也是有法子将你说的都变成不成问题,懂了吗?”
刘大人不太服气道:“就算要咱们配合,那还要看看咱们愿不愿意!御史大人可吩咐过,不能叫敬王在咱们这里太过顺遂。”
王大人道:“刘大人可是糊涂了,咱们是朝廷命官,保的是一方百姓安宁,其他的都不要管,只要是为百姓好的,咱们做的也理直气壮啊。”
刘大人没有再说什么。
路夜白又跟邢炳文说了些细节上的事,邢炳文高兴道:“没想到殿下竟然对治河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路夜白道:“本王少年游历江湖时,到过黄河岸边,也曾临河远眺,被这奔腾的长河所折服,却没想到将来有一日竟会再来到这里。”
大月朝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王上新封的敬王殿下长于江湖,就连邢炳文这平日里常常是独来独往的人也曾听过几句所谓的“宫廷秘辛”。有不少人因为敬王在朝中没有根基并不如何看重他,却没想到今日敬王竟然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所以,一时不知道如何接。
路夜白也是有感而发,随即便转了话题:“邢大人,这挖掘河道的人既然都是当地人,而且许多还是此次受灾之人,那么朝廷物资就必须要够,否则很容易引起暴乱。”
灾民们一旦聚在一起,干了活不发钱,他们已经因为水灾没了家,不少人也失去了亲人,对朝廷的信任度就会大打折扣。如果再激怒他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邢炳文道:“是,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尽己所能,将朝廷的每一文钱都用到百姓身上。”
路夜白点头道:“本王已经给王上传了加急奏章,会想办法从南方城镇调物资过来。我昨日看了库房和账册,这里的银子可以先用段时间,南方物资来能接的上。”
邢炳文道:“是,下官这就去找那几位大人商议。”
路夜白拍了下他的肩道:“邢大人辛苦了,若是有任何用得着本王的地方,但说无妨。”
邢炳文虽为人寡言少语,可不是真傻,知道今天敬王将几位大人召集到一处的目的主要是为他在几位大人面前立威。所以很是感激路夜白这份用心。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殿
下,下官谨记!”
等邢炳文离开后,清丰进来了,将收到的最新的交给路夜白。路夜白看后什么都没说,用手指碾碎了。
清丰道:“庄主,常老板说到现在还没找到夫人的行踪。以常老板的本事,两日两夜还没寻到半点踪迹,难道夫人真的不在外面?”
路夜白道:“再等。黑白双煞可找到了?”
清丰道:“庄里传来消息说昨日发现他们在岭南一带出现过。没想到黑白双煞作为江湖前辈,竟然敢做不敢当,劫了夫人后躲躲藏藏,有失武林前辈风范。”
路夜白道:“没有人不怕死,他们如此倒也不奇怪。你给明叔传信,叫他亲自去岭南一趟。”
清丰心中微微吃惊,庄主竟然都让明叔走一趟了,可见对这黑白双煞是起了必杀之心。
清丰道:“是。宫里也有消息传来,说是福王回宫后便被皇贵妃禁足在安乐宫,到现在他也没消息传来,他如何寻找夫人下落呢?”
路夜白道:“他会有办法的。”
洛商铭这两日在宫里虽说伺候的人比以前只多不少,可每天很糟心,因为皇贵妃每天都会来跟他说一说与高雅兰的婚事。这就像你越烦什么人家在你面前越提什么,岂能不糟心?
到第三日的时候,洛商铭烦着烦着忽然悟了:他何必计较他母妃在他面前说这些事呢?选择权在他,只要他不想娶,母妃说千万遍不也没法硬让他去迎娶、拜堂吗?
洛商铭脸上的不耐、烦躁之色忽然没有了,这令皇贵妃大为惊讶,以为洛商铭终于被她说动了,怀着期待的心情对洛商铭道:“铭儿,你愿意娶高小姐了?”
洛商铭正经严肃的告诉他母妃:“不愿。”
皇贵妃生起希望的心凉了半截,但还是道:“那你怎么跟前几日不同了?”
洛商铭道:“因为我觉得母妃说什么都可以,儿臣不能不让您说,可您说归说,听不听是儿臣的事。”
这可气坏了皇贵妃,当场就摔了杯子。在旁伺候的一众宫人吓得都跪在地上,齐声道:“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