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两国使者向白清寒匍匐行礼之时,他那脸色,变幻得十分精彩。
先是惊愕莫名,后是惊悸恐惧,再后来,是肌肉轻颤,最终,定格在满目谄媚,满脸堆笑上。
元允帝虽然不敢得罪使者,一直陪笑,但其实表现得不是那么明显,最其码,还保持着最基本的体面。
但国柱大人就不一样了。
他做人做事,素来是求个淋漓尽致的。
方才他恨,恨得毁地,满腔怨毒。
此时谄媚起来,也绝对是感天动地,谦卑至极。
他才真正像一条狗,摇尾乞怜,此时恨不能伸出舌头,去舔白清寒和苏青鸾的手指!
“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他在大萧,素来是端着的,但人家能伸自然也能屈,此时需要放低身段,那腰自然也是弯到不能再弯。
“医仙,王妃,对不住,都是我老朽浑!你说我这一把年纪的,怎么竟被我家中那死妮子弄昏了头呢?明明就是那小贱人先惹了王妃,我倒来寻王妃和医仙的不是!真是该打!该打!”
他说着,照自己的嘴巴,恶狠狠的甩了几个耳光,打得十分尽心尽力,一点也没偷懒,打过之后,那本来
就猪头似的脸,此时一片青紫肿胀,血水横流。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圣上也是被我弄糊涂了,才会爆发这雷霆之怒!”
“二位使者,你们若觉得心里不忿,只管对老朽来,要杀要剐,老朽一力承担!”
“这件事,跟圣上无关,他完全是被我恶意引导,又兼心情不佳,才会生出这种误会的!”
“其实你们不知道,他是因为大皇子中了毒,心里着急,一心想找医仙救人,可医仙这边受了委屈,本身心里也就有气,这两方一僵持,事情才发展到这个地步!”
“现在想一想,真的就是就是误会!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啊!且莫因着这件小事,影响了国之大计,咱们三国友谊,万古长青!”
“你们要打要杀,老朽全都认了!小女作恶,老朽已让她命来赔,当然,老朽教出此女,亦是罪孽深重,愿以死赎罪,只求两位,体恤一下圣上这颗老父亲的心哪!眼见得自家儿子危在旦夕,失了理智,也在情理之中啊!”
国之良柱,就是国之良柱,虽然平日里粗鄙无礼,一出口就要招呼人家十八代祖宗,可到了关键时刻,人家那嘴皮子溜得很,这一通话,密不
透风,却又有理有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最重要一点,是将这场误会的起因,一力承担,将自已的圣上,择得一干二净。
他的话说得又快又清晰,简直就是舌生莲花,旁人想插嘴,却也插不进去,就算去,却也不知该要辩驳些什么。
毕竟,他说的都对。
事儿,就是这么一个事儿。
他自已都认错了,要以死赎罪了,而且他女儿也确实被他给宰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青鸾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更未见过如此巧言善辨之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咕哝一句:“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会得宠了!”
“的确是有一套!”白清寒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杀猪宰牛流氓地痞,只所以能爬那么高,也是有他的升迁之道的。
若他是元允帝,在这种尴尬难堪的局面下,遇到这么一位贴心的臣子,只怕也会十分的欣赏他。
这人,他是在用生命在拍马屁搞谄媚啊!
“师父,怎么办?”苏青鸾看向白清寒。
白清寒皱着眉头,沉吟不语。
“那么,就由我来做决定吧!”苏青鸾轻咳一
声,道:“难得孙大人肯将这罪孽一力承担,那么,就依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