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苏青鸾!
不过,不是现在的苏青鸾。
这画作微微泛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而画上的苏青鸾,当然比现在要年轻。
确切的说,应该是年幼。
画上的她,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比现在要胖一些,脸儿圆圆,眼睛圆圆,连那大笑的嘴,也是圆溜溜的,她扎着双环髻,身上一件灰衫子,镶着白边,看起来像个书童一般,正迈步向山下狂奔,一手拿着山野,另一手薅着一只野兔子,舌头微微伸着,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巧得很,这副画的
名字,就叫打牙祭。
萧长安心情其实很差,但看到这副画,唇角却不自觉微扬。
作画者功力绝佳,画中女子那调皮娇憨,跃然纸上,好像下一刻,就能从画中跳出来,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萧长安顺着画名往下看,看到云谷散人四个字,面色微微一沉。
云谷散人……白清寒?
他把画扔开,又打开第二副。
这一副,仍画的是苏青鸾,画名叫:闺训。
这时的苏青鸾,已是亭亭玉立,人也清瘦了不少,身上一件鹅黄宫装,娇媚艳丽,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腰身,衬得那张清丽的小脸,难描难画。
只是,这脸虽俊俏,这表情,却是苦大仇深。
她站在一处厅堂之中,头上顶着一只碗,两手交叉,握于胸前,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面前圆桌上,放着一摞书,书名画得特别清晰,是当朝女子必读的四书,有《女诫》、《内训》等。
她面前站着一个女子,眉眼模糊,神情却冷肃,尤其手里那戒尺,足足有三四尺长,就这么悬在苏青鸾的头颈之上。
很显然,这是苏青鸾在接受传统的闺阁礼教训练。
隔着画,萧长安
都能感受到画中女子浓浓的怨念和苦恼。
再看落款,仍然是云谷散人。
萧长安心里的不悦,莫名又增加了些。
他将画扔开,又打开第三幅画。
这一幅,画风陡变。
虽然仍然是工笔精绘,可前两副妙趣横生,清新明媚,这一幅,不管从色彩还是意境,都已大相径庭。
这一幅,题名:醉卧,另附有一则小诗: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夕阳晚照,苏青鸾一袭素白裙衫,抱着一只玉色酒壶,半卧于一丛蔷薇花丛边,乌发如云,俏脸含春,表情慵懒,美眸半眯,眸色迷离,媚眼如丝,腮间两酡艳红,动人心魄,红菱样的唇角微勾,露出甜蜜娇软的笑意,雪白的脖颈微敞着,胸前饱满,呼之欲出。
这个时候的苏青鸾,再不是第一幅中顽劣如男童般的女童,也不是第二幅中清瘦苦恼初初长成的新荷,而是,明艳照人的少女,隔着画,都能嗅到她身上那股甜美如水蜜桃般的清甜气息。
当然,只凭这幅画,也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作画者那旖旎缠绵的心情,饱满浓烈的情意,自画面流溢而出,如一枝招摇的桃花,灼着萧长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