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言极是,皇权不固,朝纲不稳,居功自傲之人再有才干终不是可用之人。”
凌不语想到了乞丐皇帝朱元璋登基后的种种,情况虽有不同,但同样是从龙之功的功臣们难以认清形势,不仅贪图享乐,更扰乱民生。
就拿蓝玉来说,此人狂妄至极,不仅目无法纪,更破坏盐法,侵夺民利,多蓄庄奴、假子,纵兵毁关,这等功臣,不杀更待何时?
李拜此人相较蓝玉而言同样是犯了大忌,将自己看得太高,虽未到目无法纪之地步,但却纠集众臣,算计皇家子嗣,犯了皇家大忌。
而离间太上皇与皇帝父子情谊,更是让他失去太上皇信任。
太上皇虽说不舍皇权,但正值壮年,又不是昏聩之徒,怎会一味地替他撑腰?
“今日畅快!”端木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凌不语,朕今日真的痛快极了,李拜临走前仍想着算计一把,但他留在宫中的也仅一位贵妃,朕要让她有名无实!”
不愧是皇帝,凌不语在心里嘀咕道,那骄横的蓝玉最终没能逃脱诛杀,洪武二十六年被锦衣卫指挥蒋瓛告谋反,最终蓝玉被抄家诛族,更诛连不少文武官员。
其实与文臣相比,手握兵权的武将对朝纲更有威胁,一旦不稳后果不堪设想。
朱元璋作为平民皇帝致力于巩固君权,而作为世家出身的端木崇最知道世家强盛,朝臣强盛对君权的冲击,要拿下李拜是头等大事,如今一偿心愿,如何不喜!
“小民再次恭贺陛下。”凌不语也顺势一饮而尽。
端木崇玩味地看着他,说道:“凌不语,你有功,其一——李拜再三乞骸骨之时,你让朕可将错就错,这是一功,其二——你推波助澜,让聂正之事发酵,此为一功。”
“其三——你建议废首辅之职,改立左右丞,助朕打破僵局,此又为一功。”
“但陛下说过只给小民记一功,这说起来可是三功了,三功合一,陛下是准备给小民一次绝佳之赏吗?”凌不语直截了当地说道。
“哈哈哈哈,你竟如此贪心?君无戏言,朕说一功就是一功,只是这一功要如何赏,也要看看你想要什么,”端木崇说道:“凌不语,你可想真正入朝堂?”
凌不语抬头,双眼如星光澄亮,但他反问道:“陛下觉得何时为时机?”
好一个何时为时机,这小子是知道自己不会在现在提拔他了!
“朕那皇弟和工部尚书卓久然都想你入工部,只要朕松口,你可入工部,”端木崇说道:“但眼下李党未除,朕心头大石并未真正落下。”
“在你入官媒所之前,李党互结姻亲早就开始,如今他们的关系有如蛛网,李拜虽走,他们又岂肯轻易罢手,右相之位如今仍是空悬,这一仗还有得打。”
凌不语说道:“既是如此,小民想得陛下一个应允——允小民可入朝堂,但时机由小民来定,小民也定会在替陛下解忧后离开官媒所,或是有两全之法更佳。”
“君无戏言,允你就是!”
端木崇捉起酒杯与凌不语狠狠一撞,酒水飞溅!
两人碰杯后,端木崇说道:“朕知你在操办大学士赵成林之女的婚事,现下如何?”
“赵夫人慧眼识珠盯上了宁国公世子。”
“嗤,”端木崇直接笑出声:“赵家真是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