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帕子抵住唇,屏息压住这股痒,待强行缓下这阵咳意,才起身离开窗子,往里走来。
见秋觅担心,她半弯着唇,轻声说:“在房里闷的久了些,想透一透风,不必担心,不会引起伤势反复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秋觅早就发现这位容姑娘是个性子很温婉柔和的人,好说话,性情也好,在跟她说话时,她素来是句句有回应,但若是不跟她说话时,她就自己在房中待着,一个人静静养伤。
将存在感降得极低,安安静静的,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秋觅虽只是个丫鬟,但在这位容姑娘刚来府中时,她是看出了自家公子对这位禹州来的容姑娘是有几分疑心的。
平时在侍奉时,她也有意无意地留意了几分这位容穗姑娘的言行,看她是否真的身份有异。
可这段日子下来,容穗只是在房中养伤,兴许是怕给府中添麻烦,她从未提过任何要求,也从未踏出过房门一步。
更是不曾向她打听过任何人任何事。
秋觅是负责贴身照顾容穗的人,也是跟容穗相处最多的人。
她看得出,这位容姑娘在禹州应该也是出身不错家世富裕的姑娘,
但这种优渥的出身,在经受了时疫又受了这么重伤的情况下,在恢复的过程中,不仅从不喊一声疼,甚至在身体刚刚恢复到勉强能够下床行走后,就亲力亲为主动做她力所能及所能做的所有事,争取不给旁人添麻烦。
秋觅渐渐对容穗的戒备降低,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心疼。
将呈盘放下,她将药端向容穗。
并道:“屋子里待久了确实闷,姑娘也该多走走,不妨喝完药多穿件衣裳去外面透透气。”
“也好。”容穗接过药碗。
见她同意,秋觅当即便去里屋找了件厚些的披风。
身子恢复期,若是运动太少,也不利于伤势恢复。
等容穗喝完了药,秋觅便拿了披风过来,陪着她去了青玉阁的院子中。
辰时末。
楚淮叙下朝回来。
手中拎着一盒糕点。
楚时鸢早早便从主院中出来,边在楚淮叙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等,边踢花池边的碎石子。
直到前面传来小厮的问礼声,楚时鸢猛地抬头,朝着青石路的尽头垂花门望去。
待瞥见自家兄长的身影,她欢欢快快地迎上去。
走近后,不待她开口,楚淮叙就将手里拎着的糕点递了过来。
“给,你要的城北铺子中的桃花糕。”
楚时鸢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眉眼亮亮的,满心欢喜地对着楚淮叙道谢。
楚淮叙揉揉她脑袋,见她抱着桃花糕不松手,无奈又宠溺地说:
“明日下朝时,再给你捎一盒回来,不用抱这么紧。”
楚淮叙对待旁人,虽也平和近人,但这份平和中,总敛着几分疏离。
但对楚时鸢这个妹妹,却是实打实的宠溺。
青玉阁外,花廊旁,容穗不自觉停住脚步,遥遥看着这一幕,眼底浸出几分掩饰得极好的羡慕与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