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如往常一样在晚膳后看了会儿文书,只是今日戌时五刻多一点,她就让若锦进来收拾并着人备水沐浴。
见自家主子今日这么早就安置,若锦下意识看了虞听晚几眼,想了想,问:
“公主今日歇得似乎比往日早,是身子不舒坦还是白日万寿宴累到了?”
虞听晚神色把控得极好,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边往内殿走,边随口说:
“想来是昨夜没怎么睡好,今日万寿节又在灵康殿待了许久,有些倦了。”
若锦跟着进去侍奉。
她贴心地说:“公主这两日着实辛苦,奴婢让人备了安神的熏香,公主好好歇一晚,明日应该会好些。”
虞听晚想着某个翻墙上瘾的准驸马说的时辰,怕他来得过早跟殿中的这么多宫人碰上,今日让人侍奉时一切从简,不到戌时七刻便让人全部退下了。
若锦担心自家主子晚上睡不好,熏香炉中的安神香燃得很旺,在殿中待了不足半刻的功夫,虞听晚就被这香熏得困意渐浓。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随手翻着的书卷,从贵妃椅上起身来到香炉前,将炉中的安神香灭了一半。
殿中安神香的香味浓郁,哪怕灭了香,寝殿内的香味也一时散不去。
处理完香炉中的香料,虞听晚又去了窗前,打开窗子通风。
就在她窗开了一半时,外面浓重的漆黑夜色中,闪过一道人影。
下一瞬,那‘影子’出现在眼前。
因窗才开了一半,虞听晚此刻微向前倾着身,挡了小半窗子。
谢临珩没直接进来,与她隔着一道窗,余光顺着窗子缝隙往里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寝殿,他唇侧挑起眏丽弧度,噙笑问她:
“公主特意来接臣?”
短暂怔愣后,虞听晚迅速回神。
她做贼般匆匆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反手一把拽住了他手臂,就要拽他进来。
“你少废话!你觉得你一个大活人外面的侍卫看不到?赶紧进来!”
谢临珩顺着她意,二话没说跳了进来。
待他进来后,虞听晚也不通风了,直接上前关了窗子。
瞥着她的动作,谢临珩勾了勾唇,挑眉看着她问:
“这么急?”
“那臣是不是来晚了?为了避免公主等臣的情况,臣还特意早来了一刻钟,不过现在看来,也有些晚。”
他一口一个‘臣’,但行为举止,却无半点臣子之道,反而全是以下犯上的僭越之举。
甚至话里话外恨不得贴上‘想犯上’这几个字。
虞听晚冷睨他一眼。
甩都没甩他,转身就往里走。
殿中的安神香气味浓郁,被这味道接连熏着,虞听晚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困了。
她忍住想打哈欠的动作,来到寝殿中央,视线在殿中扫了一圈,没看到能适合他待着的地方。
最后,她指了指殿门外面。
低声对跟在她身后过来的谢临珩说:
“若锦和岁欢都在外殿,你注意些动静,别惹来了人。”
他随着她往殿门的方向扫了眼。
低笑一声,散漫慵懒地说:
“赐婚前,臣见不得人,这赐婚后,好像也一样见不得人。”
虞听晚因困意眼底湿漉漉的。
像强撑着睡意不敢合眼的软兔子,看得人心尖软软的。
只是她说话挺冲。
半分不惯着他,他话音刚落,她就回头怼过来一句:
“谢大人不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见不得人么?不然,还用大晚上翻墙?”
他笑出声,嗓音缱绻。
很为她着想似的,说:
“这不是公主觉得臣走门影响不好么,如果公主觉得臣能正大光明地进来,那臣明日不翻墙了,直接走门。”
话未说完,在她的视线下,他明目张胆地走向了她床榻。
撩开衣袍坐了下来。
虞听晚眼皮一跳,几步走过去,摁住了他想解腰封的手,声线微急:
“你干什么?”
“自然是睡觉。”他回得理直气壮,指了指外面黑夜浓稠的天,“这都亥时了,公主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