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的时候,司沅还在想今日在檀安寺外见到的那一幕。
建成帝大步流星从外面进来,歉意说,“夫人,这几日朝堂事务有些多,未能陪着你与晚晚一同去檀安寺,这次祈福可还顺利?”
司沅敛去心神,起身迎过去。
“祈福一切顺利,陛下朝事处理完了?”
建成帝颔首,“处理完了,回来陪陪你。”
司沅想了想,隐晦地对建成帝提了一句在檀安寺外遇见谢临珩的事。
她还未说完,建成帝忽而想起那日在骑射场上的那一幕。
他端起茶盏喝了口,拉着司沅在旁边坐下,跟她说:
“前几日夫人身子不适,为夫这几天也忙,有件事倒是忘跟夫人说了。”
司沅止了话音,先问建成帝,“陛下先说,是什么事?”
建成帝轻拂衣袖,叹了口气。
“正是谢家那孩子与晚晚的事。”
建成帝将那日在骑射场上的事情跟司沅说了一遍,“临珩看晚晚的眼神,我看得很清楚,那并不是一个臣子看公主的眼神。”
司沅眸色微深,“陛下是说,小谢大人对晚晚,有那种意思?”
建成帝点头,“一开始我并未觉出什么,是那天骑射比试,临珩争夺魁首,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彩头送给晚晚开始。”
司沅神色有些凝重。
建成帝长叹气,他站在客观的角度说:
“若是没有曾经的旧时恩怨,谢家就不会离京,那临珩与晚晚,真的称得上青梅竹马。”
“临珩那孩子,出身显赫,文武兼备,各方各面的能力又都很强,这样的孩子,做我们皇室的驸马,真的是太合格了。”
“只是可惜,往事不可重来,错过的那些年,也无法追回,三年前,晚晚与宋家就定下了亲事,且不说其他,就说宋家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为国奉献颇多,婚期将近,贸然取消婚事,对朝堂、对百官、对宋家,都无法交代。”
虞听晚走近殿宇,刚来到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这句话。
她脚步顿了下,身形止不住停住。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司沅想了想,也道:“陛下言之有理,我们身为父母,自然希望孩子能有一个最好的归宿。”
“谢家那孩子能力强,抛开一切不谈,就临珩与今砚两人相较,自然是临珩更胜一筹。”
“但婚事已经存续了三年,大婚前夕解除婚约,着实无法对外交代。”
而且,最重要的是,谢家对皇室有救命恩情,非普通臣子能及。
若是此时自顾自废除了婚约,那上至文武百官、下至普通黎民,都会议论,说皇室薄情寡义,不顾旧情,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在谢家与皇室有隔阂的时候,皇室选了皇城最出色的宋家,但在谢家回归皇城并对皇室施以援手之后,皇室又立刻踹了定亲数年的宋家,转而让女儿攀附能力更强的谢家。
这种言论,一旦大肆传开,那皇家的威严,将彻底不复存在。
虞听晚从芙蓉殿一路过来一直微扬着的唇角不知何时降下。
她没进去,隔着一道厚重的殿门站在门外,乌睫垂覆,掩住了眼底大半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