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珩自然也想到了那一天。
一年半之前求的赐婚圣旨,在一年半后的今天,终于如愿。
谢绥起身,拂过衣袖,负手看向殿外的初冬光景。
“转眼间,一年半都过去了,时光匆匆,岁月亦是,不饶人呐。”
谢临珩没说话,但也未离开。
拿着圣旨陪在他身后。
谢绥脑海中闪过往昔的一幕幕,最后长叹一声,转身,对谢临珩说:
“之前父皇让你继位,你说先成家后立业,如今婚事已定,皇儿打算,何时接手这帝王之位?”
谢临珩看过去,“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何需着急退位?”
谢绥长叹,眼眸深处,是无人察觉的感伤。
很久很久之前,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并肩作战的那一幕,似还历历在目。
“临珩,为父本就无意这帝王之位,这九五至尊的位子,确实有无尽的权力与尊荣,但同时伴随而来的,是终此一生的孤寂与束缚。”
坐多高的位置,就承担多大的责任。
这帝王之位,很多时候,并不像外界看得那样尊贵无双。
更多时候,是困住了自己,也锁住了别人。
“皇儿,你能力比父皇出众得多,是天生的帝王之才,东陵在你手里,会比在为父手中,更加繁荣昌盛。”
说罢,他侧身。
看向谢临珩。
脑海中闪过一个绝佳妙计。
“话说回来,父皇倒是有个办法。”
谢临珩看过来。
谢绥说:“储君成婚,乃普天同庆的大事,倒不如直接好事成双,在你和宁舒成婚的那天,一并办传位大典。”
谢临珩:“……?”
谢绥:“如此一来,太子继位大统,太子妃接任皇后凤印,双喜临门,两件大事一起办了,岂不省事?”
谢临珩一时全然找不到话来回。
见他不吭声,谢绥思索刹那,决定重新使一使感情牌。
只不过,早已看穿他心思的谢临珩,不等他开口唠叨,就先一步道:
“儿臣遵旨。”
谢绥眉头一挑。
虽然诧异这次居然这么轻易就说通了。
但他一刻没耽搁。
快步走去案前,立即拿圣旨,提笔就开始写退位诏书。
那动作熟练到,仿佛已经提前设想了千万次。
倒是勤政殿中央,看着自家老父亲片刻不等迫切模样的谢临珩,登时沉默下来。
这边谢绥借着儿子婚事成功将身上的烂摊子丢掉而满心欢喜,另一边御花园里,几个老大不小的儿子皆没成家的司父却愁的连连唉声叹气。
尤其当听到,他们司家这个最小的女儿都要即将成婚时,不自觉想起自家那几个连个媳妇都没影的儿子,司父这心里,郁闷得直打堵。
跟司沅说了几句话,他再也待不住,转身就准备出宫。
见他一言不发就准备走,虞听晚两眼问号喊住他:
“舅舅,您不是进宫有事吗?”
这还没见到陛下和储君,就要走了?
司父甩甩手,郁闷道:
“舅舅没事了,家里有事!先回去一趟。”
虞听晚:“?”
深知自家兄长性情的司沅,见状不由失笑,她带着女儿往前走,
“估计等不了几天,你舅母就要成天递帖子参加世家间的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