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州不肯松开手,徐老太太又道:“你放心,你祖母不会为难她,她是你的心尖子,祖母有分寸。”
徐燕州这才缓缓松了手,将季含贞亲自交到老太太的贴身佣人跟前:“贞儿,你去休息片刻,我很快就回来。”
季含贞点头应了,徐燕州一直看着她跟人走远,这才收回视线。
徐老太太心内叹了一声,叫了他去花园里:“燕州,上一次你出车祸,差点送了一条命,那时候,你还是徐家子弟中最有能力最有权势的一个,但饶是如此,还能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没了现在的权势,你娶了季含贞,惹恼了你父亲,被驱逐出徐家,那些曾经恨你入骨的人,又会做什么?若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对你的死敌也趁人病要人命?”
徐老太太这一句话,瞬间戳到了徐燕州的心底。
“诚然,祖母知道你有能耐,就算离开徐家,给你几年时间,你也能东山再起,只是祖母想问问你,你若是要东山再起,势必要比常人多付出百倍的辛苦,那么,你还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好她们母女保护好她们吗?”
“祖母不是个古板封建的人,也没有说嫌弃她是个寡妇的意思,只是祖母站在客观的角度,不得不做个恶人,燕州,她们母女不可能一辈子闭门不出,她的女儿很快就要上学念书,百密还有一疏,你确定,你能承担这些风险?”
“有什么事是不能忍的?”徐老太太叹了一声,抬手按住徐燕州的肩:“你和你祖父性子最像,他甚至比你还要狂放不羁,但在很多事上,很多时候,为了徐家,他都咬碎牙忍了,燕州,忍一时之气,才能得到长远的利益,你舍不下她,是因为你在意她,而你在意她,更要给她最好的,最稳妥的。”
徐老太太说完,又道:“你在这里儿坐一会儿,想一想,我去看看季小姐。”
“祖母……”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你祖母,没有这么愚笨,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徐燕州却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徐老太太枯瘦的双手。
“祖母。”他轻唤了一声,这一辈子自来傲慢自负的人,却有一天,也愿意为了一个人低下头。
徐老太太心里又怎会不难受。
她对季含贞的感情,真是复杂的很,不喜她的存在,让自己得意的孙子为情所困有了软肋,但却也觉得,人这一生能遇到一个自己真心爱慕的人,该有多难。
“我没求过您老人家什么,唯有她,是我纠缠不放,是我情有独钟,是我造的孽,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担待她一些。”
徐老太太轻叹:“你放心吧,我活到这个岁数,难道还会去难为她这样一个弱女子。”
徐燕州看着老太太的身影远去,这颗心,却像是长满了草一般,无法心安。
他坐在那里,抽了会儿烟,心里又惦念着她,站起身来回的踱着步,直到佣人带了季含贞过来,徐燕州忙掐了烟,步履匆促迎上前,她瞧着面色沉静平和,甚至在看到他后,眼底立刻有了温婉笑意,徐燕州的心这才放下一半,“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