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亲眼见到所事之人,心中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才短短几日,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些嫌隙来。
江昀这样的人心思缜密,万事都会给自己留后路,这一点陈安比谁都清楚,因他要谋的是权,最高的皇权,此一时,江昀对他有礼,彼一时,他若夺/权,必定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又或许……
“陈安……”江昀在旁叫道。
“公子。”陈安回神,拱手相告,“我见识短浅,看不出什么端倪,这《皇帝遗孤图》还是当公子所得,这高位也更应该是公子所承。”
他抿着唇不说话,眼神中透露出陌生,随即立马换了张脸,上前微微扶起陈安,“无仪言重了。”
陈安起身,并没有与
江昀平视,忸怩半晌才问,“公子觉得无仪二字我可担?”
江昀笑,“你心中存疑多日了吧?”陈安抬头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态度暧昧。
暗室里的烛火摇曳,鬼魅重影落在江昀的身上,眸色更显阴鸷,陈安心里咯噔一沉,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默不作声。
他良久叹息,“此为试探,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此话一出,陈安心中大为不安,自古就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说,这么多年他与手下人如履薄冰,为的是有一日能够重建高位的煌煌功业,为手下应当尽忠,为友应该尽心,然而他与江昀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没有见面前两人都是书信往来,见面后反倒寻不出合适的话语相对,更加谨小慎微,没有从前那般从容。
说到底,他们都是精于算计的人,终究有一日也会把自己算计进去,陈安笑笑,“无妨,一字而已,不足挂齿,公子若真心想羞辱我,必定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段。”
“哦?”江昀来了兴趣,“那你觉得我若羞辱你会怎么样?”
陈安唇角牵起一个好看的笑,“刀剑不入眼却入心,这才是一个人该有的风采。”
听
者大笑,“好,我答应你等你及冠我赐你一字,谁都比不上的字,可好?”
“但凭公子吩咐。”
两人正欲离去之时,暗室外忽然隆隆作响,屋内天旋地转,两人一个不稳纷纷倒地,暗室摇晃来摇晃去,珠宝首饰等物撒了一地。
“公子,快走!”陈安喊道,江昀不慌不乱,慢慢挪到陈安身旁,握住他的胳膊,“跟我走。”
说完,就拉起陈安往外走,陈安顾不上许多,半推半就顺着江昀走了出去,两人刚走出暗室,就看到画馆内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东倒西歪,像是被人洗劫了一般,江昀拉着陈安跑出画馆,再回头时,画馆已然变为废墟,周围的花全部枯萎,陈安惊魂甫定,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凝重,“清湛寺的住持曾说我命有一劫,与石相克,看来便是这一劫了。”
忽然,江昀的眼中有了喜色,一把抓住陈安的手,“是你。”
陈安被吓了一跳,“什么是我?”
“是你救了我啊,住持说我命虽有一劫,可若贵人出现,就能渡我,陈安是你救了我啊。”陈安皱眉,推开江昀的手,“这种事情公子都信,我不是三岁孩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