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飞朝着山下张望着,回过头去轻轻的瞥了慕初阳一眼,故作严肃的对着他说道:“自作聪明,本公主的心思,又怎能是你轻易能猜得出来的。”
慕初阳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对着段云飞淡淡的笑了笑。
大约是从这次病好之后,慕初阳好像一下子长大许多。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整日只知道和段云飞斗嘴打闹。如今的他更加稳重,更像一个国家的王爷一般。
段云飞不停的朝着山下张望着,忍不住伸出手来在空中虚握了一把。这是她第一次带兵出征,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她的痕迹。
她曾经率领大军偷袭敌营,趁其不备一把烧了敌军的粮草和被服,一时成了朝野上下的茶余饭后。
她曾经被敌军俘虏,在金帐汗国的军营中却丝毫不曾放弃。
她曾经九死一生,孤身一人前往敌营讨来解药,在生死关头拉回了慕初阳。
这些片段在段云飞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她的眼睛温润,心里也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那里不正是……”段云飞指向一处高地,眼神中有些惊喜。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慕初阳便伸出手来拦住了她。他看
着段云飞的眼睛,满眼真诚的对着她说道:“十三,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够快乐。”
慕初阳的眼神中有着躲闪,段云飞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段云飞轻轻的笑了笑,伸出手来轻轻的推开慕初阳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段云飞一边说着话,一边指着山下那一处高地,忍不住对着慕初阳笑了笑说道:“你看那里,就是那个地势最高的地方,便是西梁军队的驻扎所在。”
“之前你昏迷不醒,我的心中害怕极了,生死关头,我也是一时没了办法,才肯跑去西梁的军营威胁修衡讨来解药。”段云飞微微垂下眼帘,看不出来心中是喜还是怒。她的语气平淡,好像所说之事与她没有丝毫关系。“那日他给了我解药,就当是还清了我之前在晋国皇宫所给的帮助。从此之后,我也修衡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会在一起了。”
“小十三。”慕初阳听着段云飞的话,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他喊了一声段云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给她。
反倒是段云飞想得更透彻些。她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慕初阳,最后还
是对着慕初阳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也不必如此避讳,修衡对于我来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修衡,如今他既然已经成了西梁的太子。那我们便是政见不同、各为其主,便也没有什么了。”
不知为何,听到段云飞这样说着话,慕初阳的心中反倒有些难过,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对着段云飞静静的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今天听到段云飞自己亲口讲出来,那么修衡便再也不是段云飞心中的一根刺,痛苦的折磨着她的一生。
其实岁月蹉跎、耳语厮磨。谁又敢说什么就是一生。
段云飞站在原地,缓缓的闭上眼睛,大约是在感受这里的每一寸空气。
慕初阳,正如你所说,这里对于我而言,实在是有太多太多无比珍贵的回忆,我所有的不愿开口,其实都被你小心翼翼的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