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想了想点头道:“你说是你今早去药铺买的?是那间药铺?”
那人闻言微微一犹豫,似没有想到这脑满肠肥的府尹会这么问,就连顾轻尘也是有些讶异,这府尹今日是吃了啥了?智商猛增了好几十个点啊。
“就在,就在城西的‘悬壶’药馆。”
“来人,去‘悬壶’药馆将所有人都带来堂上。”府尹立刻吩咐,顾轻尘抬头,立刻看见青衣和长空的身影,他顿时放下心来,知道衍之就在附近,她会为自己打点好一切。
一想到衍之在默默关注自己,顾轻尘顿时就心花怒放了。觉得这一次顾江留总算也是做了件好事,否则,自己哪里会有这样好的机会和借口,明目张胆的和衍之在一起呢?
顾轻尘越想越高兴,竟忍不住在堂上笑了出来。
府尹转头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更加不好的预
感浮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将此案了结,可偏偏顾轻尘将此事闹得这般大,这府衙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他想速战速决都不可以了。
不一会儿,“悬壶”药馆的人就被一一带到堂前,他们一列跪下。
“掌柜的,你们看看,此人你们可认识?”府尹问。
一众人齐齐转头去看,其中一个小二忽然道:“我认得,他今早来我店铺里买了一小包药。”
“哦?你可还记得他买的是什么药?”府尹急忙问。
“记得,他一早就来了,也算我们的开张生意,我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小二恭恭顺顺的答。
“哦?那他买的是何物?”府尹又问。
小二答道:“他买了砒霜。”
人群顿时轰然起来,那人闻言一下子蹦了起来,“你胡说,你胡说,我分明买的就是泻药,泻药。”
衙役们齐齐将他压下,那小二显然被吓得不轻,缩在一旁却兀自道:“这位客官,你的确买
的是砒霜啊,你说你家闹耗子,你要拿砒霜和了面去药耗子。”
“放屁!你放屁!你冤枉我!”那人挣扎不休,一双眼野兽般充血赤红。
府尹见状,知道事情复杂,越发想要快速结束,转头看着小二问道:“你说这人在你那里买过砒霜,你可有证据?”
那小二想了想道:“证据我自然有。我今日给他包砒霜时手滑,滴了一点墨在那张纸上,还有,我找给他的三文钱里,有一文是我在下脚刻了个回字的。”
“哦?来人,给我搜!”府尹立刻命人搜起来,果然从那人的腰际摸出了一枚铜板,下脚刻了一个回字。
“你可知你擅自在铜板上刻字是死罪?”府尹冷哼一声,那小二急忙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人也不过是想图个
吉利,希望花出去的钱还能回来罢了。”
两人说话间,衙役已经将粉末倒出,露出的底上,果然一滴墨洇开成团。
府尹见状,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此贼拿下。人赃俱获,押入大牢!”
那人倒也硬气,见此等模样再不狡辩挣扎,在外人看来他已是被戳破真相心灰意冷,在顾轻尘眼底却知道,这人是想在无人之时自缢吧?
他捉住他的时候就查看过他的肩头,还是那个花纹,还是顾凌天的死士。
顾轻尘有心想拦,却忽然看到衍之摇了摇头,他微微一笑,干脆也就不管了。
府尹押走了人,这才颠颠的跑到顾轻尘跟前,“殿下,如今你可满意了?待下官将结案卷宗递交上峰,王爷就等着看他在菜市口斩首吧。”
顾轻尘懒懒的挥手道:“大人如此高效,本王放心!”
顾轻尘说着就大摇大摆的出了府衙,众人见没有热闹好看也都纷纷散开,府尹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颠颠的就干净命师爷写了结案卷宗呈上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卷宗呈上去时,顾江留恰好在刑部视察,一听是关于顾轻尘的“金玉满堂”有人下毒,顾江留立刻将卷宗拿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
他是聪明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蹊跷,这人身份卑微,和顾轻尘素来也没有交际,怎么会就要下毒谋杀当朝王爷?能冒如此天下之大不讳的罪,必定是铭心刻骨的恨,可是这样的毫不相关,怎么会就敢把命豁出去?
顾江留立刻意识到,这事是冲“金玉满堂”而非顾轻尘而去。
“金玉满堂”营业几月以来,收益可观,顾江留可是欢喜得很,如今骤然发现有人竟然敢在自己头上动土,敢挡自己的财路,那种怒意可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