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方设法甩掉追兵之后,长乐祁阳动用宫里原本的关系潜伏进来,但却没想到宫里外松内紧,更是高手如云,不管走到哪里,长乐祁阳总是差点被发现——不,该说已经被发现过两次了,长乐祁阳还同禁军交过手,现下身上这伤也是拜禁军统领所赐。
费劲千辛万苦,长乐祁阳才找到了衍之。整个皇宫上下,除了至阳殿只是禁军巡防外,其余都有御林军驻防,且与一旦外出便暗中有高手护卫的顾轻尘,衍之身边丝毫没有人保护,不管是养伤还是寻求帮助,身在至阳殿的衍之无疑都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但是却在现下除了些差错。
长乐祁阳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个小太监,警惕性却这般高。
瞧着衍之浑身紧绷的模样,再看了看那炉子,长乐祁阳十分苦恼。
进房时便发现了衍之的小机关,那时长乐祁阳心中便是一咯噔,本来因为在太监呆的耳房便有所大意,等碰断了那发丝已然来不及了,便只好收起来,心知无法解释,便只好躲在耳房的房梁上,等衍之回来之后,先制服他之后再提出交易。
这才落到了如此境地。
长乐祁阳趴在房梁上,身上的内伤因受了寒气而越发疼痛起来,心道:“眼下这状况,小太监等得,我可等不得,若再不让我下去,非内伤发作冻死在这房梁上不可。我长乐祁阳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好歹也是江湖上闯下过声名的人物,若是竟委委屈屈地死在此处,又怎么找到公梁光,替弟兄们报仇?只是若我身上好好的倒罢了,如今可做不到在那炉子下还能保那小太监无事,还是得想个法子才行……”
一念至此,他勉力将逃亡也不曾
扔下的剑鞘用力向衍之所在处掷去,只听得“咚”地一声,衍之刷地起身,将炉子用力一泼,眼前却只有一把剑鞘,当即便知道中计,反手将炉子用力往后一掷,正向了刚刚下来的长乐祁阳袭来,长乐祁阳勉力避过炉子,不敢用剑,恐伤了衍之,只好用手去捉,却被衍之抓住虎口,衍之双手往外用力掰扯,往身后之人怀中撞过去,手上不知何时握紧的刀笔以不惜自己受伤也要让身后的人吃点苦头的气势往后刺了过去。
长乐祁阳暗自心惊,却没时间多想,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格开,刀笔在他手掌上留下了长长一条血痕,深得连长乐祁阳这样受惯伤的人也暗自皱眉,当即便血流如注,但长乐祁阳却反抓住了那刀笔,手一推一拉,以一招最简单的错骨手卸下了衍之的关节。
衍之却没有放弃,脚下用力朝长乐祁阳的脚趾踩过去,同时屈身往下一沉,用力往上一撞,正是上下一同用力,长乐祁阳若顾虑脚下,便不能顾虑到上身的攻势,虽说衍之力气并不大,还不曾习过内功,但长乐祁阳毕竟还有内伤,竟也不敢硬碰,抓住衍之的那只手一个用力,一招野马分鬃便轻巧地将衍之从自己怀里推了出去,另一只受了伤的手仍握着衍之的手腕,将衍之滴溜溜转了个圈,自己却不防衍之最后还往腹部给了一肘,只好硬吃下这一击,手上力道没控制住,却将衍之脱手甩了出去,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所幸之前不敢用剑时便将剑解了扔在一旁,否则这么一坐,非得给自己添个窟窿不可。
长乐祁阳自练成武功以来,还未曾在普通人手下如此狼狈过,虽说是不敢用内力,自己也受了内伤的
缘故,但长乐祁阳毕竟博采百家武学之长,如今竟只靠招式占了几分便宜,对衍之便也再生不出什么小觑的心思,见衍之被甩了出去,当下便松了一口气,自己出手自然有些分寸,也不过去看撞在榻上的衍之,自己在受伤的那只手上点了几下,暂时封闭了穴道止血,否则等这伤口再流一会儿血,长乐祁阳就该自己倒下了。
衍之最后被甩出去的时候,感到对方明显松了劲,虽然正巧撞在塌上,却也没什么事。衍之按上辈子连女子格斗术的经验,几乎使劲浑身解数,还明显刺伤了对方,最后也只是被轻巧甩了出去了事,连自己倒在地上无力爬起时,也未被趁胜追击,心中正感疑惑,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向对方时,却大大吃了一惊。
“是你!”
恰好如今的长乐祁阳比当初被衍之救下时还要狼狈几分,抵了这几年相貌上的变化,与当初看起来相似无二,衍之这才将长乐祁阳认了出来,虽说隔了几年,但衍之毕竟不是小孩子,前世又是在商场混迹,对记人的面容还算有几分心得,加上长乐祁阳某种程度上算是她的欠债者,衍之自然记得牢牢的,一眼便将长乐祁阳认了出来,心中也才恍然大悟——为何明明感到对方游刃有余,却宁愿受伤硬承受自己的攻势,也要手下留情,这下衍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只是想到长乐祁阳擅入自己的房间,此刻看见长乐祁阳的伤,却也没有多内疚。
长乐祁阳见衍之没有再攻击的打算,心下便轻松起来,道:“我来践诺。”
衍之拍了拍太监袍子上的灰尘,目光从长乐祁阳身上掠过,脑子稍稍一转,笑得了然:“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