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住的时候,也想找个靠山靠一下,可怎么找都会发现,有的山长满荆棘有的山全是野兽。所以,你应该是自己的那座山。皮囊
不幸中的万幸,手术很成功,钢筋终于取出来了。
听到消息的母亲险些没站稳,幸好有林榆在身边。
被掐得死死的脖子好像松懈了一些,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
医生却说了但是,“但是不保证没有术后并发症,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贯穿伤太严重了,各项指标都不太好,后续在ICU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再看情况。”临行前,医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后续费用保守估计在五十万左右,你们考虑清楚,这个费用对一般家庭来说还是不小的数字。”
“治!”林榆几乎脱口而出,随后深深地向医生鞠了一躬,“医生,拜托您全力以赴,我就这一个爸,不管花多少钱,都治。”坚定的眼神,蒙了一层稀薄的水雾,但又在讲完话后恢复如初。
母亲彻底瘫倒在她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呜咽声在漫长又漆黑的走廊里响起,她始终不愿嚎啕大哭以明示自己的悲伤,就像那些趴在还有余温的尸体上哭泣的着的,同病相怜之人。
又或者说,她还没到那个时候,绷着的弦不能提前断。
“五十万...五十万,这么多年的积蓄全打了水漂啊!”母亲嘟囔着,一字一句地,五十万在她嘴里成了循环,反反复复。林榆揽着母亲的肩膀,句句回应,“没事妈妈,有我在呢。”
“说好再干几年就给你弟弟买房的,现在要拿什么买房?”
“昨天还好好的,我说今天回来给他做红烧肉吃,你爸他就爱吃肉,得顿顿有肉才行...可是他三高啊,哪能顿顿吃肉,我要是昨天给他炖就好了,现在躺在这,全靠这些仪器撑着,上哪吃肉啊...阿榆,妈有点怕,真怕你爸就这么撒手人寰了我该怎么办呀,平时我骂他没出息,我那是气话呀,我要是真觉得他没出息,我怎么会嫁给他呢!”
这一夜好静,父亲躺在ICU病房,浑身插满管子,他的呼吸声可以轻松被机器的声音盖过。
唯有母亲的声音低若蚊蝇,她恍惚地看着玻璃窗内的父亲,一双早已流干眼泪的眼睛,此时显得无奈极了。
林榆站在母亲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有种莫名的荒疏和苍茫,好似眼前是一片汹涌澎湃的浪潮,而她的孤船即将被打翻。
“让阿楠来吧。”母亲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看着母亲满脸的皱纹,林榆很是讶异,“妈妈。”
她刚来时,母亲就告诉她,不想让林楠知道,他现在学习紧张,压力大,怕他分心。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未知数,母亲不敢赌了。
“妈妈,钱我来想办法,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要治。”说到最后,她咬着后槽牙,可声音还是抖,脑子里嗡嗡地。